东西。"她突然凑近他,压低声音,"赵叔手艺好,我信得过。
等做好了,我让厨房给你炖碗蹄髈——要加当归的那种。"
老赵喉结动了动。
他前日替苏若苕修妆台时,确实把暗格里的账册数目记了下来,可方才看这图纸,那密室的机关竟比他给周统领造的还精巧三分。
他抬头正撞进苏若苕亮晶晶的眼睛,突然想起十年前在侯府当学徒时,老管家说的那句话:"这宅子里最不能小看的,就是笑着给你糖吃的主儿。"
"小的定当尽心。"老赵弯腰捡起墨斗,手却悄悄摸向怀里——那里有块半旧的丝帕,是今早他在角门拾的,上头绣着并蒂莲,帕角还沾着点朱砂。
等今夜月上柳梢头,他得把这帕子和图纸一起,塞进西墙第三块松动的砖缝里。
顾砚之站在廊下看他们,首到老赵背着工具箱离开,才转身问:"你真信他?"
"不信。"苏若苕望着老赵的背影,指尖轻轻敲了敲腰间的玉牌——那是顾砚之昨日送的定情物,"但他要报信,我便要让他报得明白。"她忽然拽住他的衣袖晃了晃,"砚之,你说等密室造好,我往里头藏坛女儿红如何?"
"好。"顾砚之望着她发亮的眼睛,心里的阴霾散了大半,"等我们成了亲,我陪你一起喝。"
夜深时,栖云阁的灯火还亮着。
苏若苕站在新造的密室外,指尖抚过冰凉的青石门框。
妆台暗簧"咔嗒"一声轻响,密室里飘出淡淡樟木香——那是她让人提前放的,防着虫蛀。
"娘。"她轻声唤,声音在密室里荡开,"你看,我现在有了自己的战场。"她转头望向窗外,远处的星光像撒了把碎银,在夜空中明明灭灭。
风掀起窗纱,带进来几丝若有若无的花香,却掩不住空气中浮动的紧张——她知道,那封带着并蒂莲帕子的信,此刻正躺在某人的案头;她也知道,那间连老赵都找不到的密室里,正静静躺着半块虎符拓印,和一本记满军饷数目账册的副本。
更远处,侯府西墙第三块砖缝里,老赵的密信被夜风吹得翻了页,露出最后一句:"苏氏造密室,机关精巧如鬼斧。"而在城东北的将军府里,一盏孤灯映着案头的信笺,有人捏着那方并蒂莲帕子冷笑:"商户之女?
倒真是只成了精的狐狸。"
窗外的星子依旧亮着,却不知哪一颗,会最先坠进这即将掀起的风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