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枪的西个大兵站在白凉身后,乍一看,白凉还颇有上峰长官的派头。
白凉对面,王若烟蜷缩在牢房的床上。她还是前几天那一身衣裳,脸色苍白,长发凌乱地披散在身后,嘴角起皮,眼下青紫。
与从前美艳大方的模样相比,现在的她仿佛一朵被寒风吹皱的小花。与白凉的整洁严肃形成鲜明对比,王若烟显得柔弱而凌乱。
“小凉,你来了。”王若烟望向白凉,心中暗自打量。与在地牢中上次见面时的冷漠不同,这次她竟扬起了脸庞,带着一丝欣喜,犹如寒风中坚韧的小花,迎风昂首。
白凉不为所动,她的目光如同精密仪器,自王若烟头顶缓缓扫至脚尖。她发现,王若烟的头发长长了,眉宇间多了几分锐利,不再是最初那种任人欺凌的柔弱美艳,而是偏向中性。
她的脸型似乎也更为棱角分明,颈间的喉结更加突出,肩膀也宽了一些。起伏的胸口、曲线的腰腹、并拢的双腿,无一不展现出她的体态变化。
再观王若烟姿势,她此刻坐在牢房的首角位置,双腿并拢,膝盖微微侧向一旁。
白凉脸上毫无波澜,心中却满是疑惑。按理说,那日马车上王若烟试图刺杀她时,身手绝非一般人所能及,显然是受过专业训练的。
因此,王若烟选择坐在首角位置,既能俯瞰整个牢房,又能对任何风吹草动迅速察觉并作出反应。
可是,双腿为什么要并拢呢?白凉观察过张顺水和张顺天,还有张启山他们。在个人休息时,他们总会将一条腿弓起,另一条腿稍落后。这样,在遇到突发情况时,他们能迅速站起来。
白凉思考着,指尖轻轻击打着椅子靠背。她久久没有回应王若烟,气氛显得格外安静。身后的士兵们,没有一个敢发出动静。
“有件事要问你。”过了许久,白凉突然开口。
王若烟点头,没有因为白凉之前的沉默而显得失落或伤心。“你要问什么问题?”
“小岛人所在的位置。”
“什么?”王若烟一脸迷茫。
白凉又说了一遍:“告诉我,长沙城里逃出去的小岛人现在在哪里。”
“我不知道啊。你在说什么呀?我从来没有见过什么小岛人呀。小凉,你知道的,是你带我回来的。你知道我从来没有见过什么小岛人的。”王若烟依旧迷茫,说到一半,声音甚至有些哽咽。
白凉盯着王若烟,说道:“听副官说你生病了。”
王若烟半垂着眼帘,嘴里反复呢喃:“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中途她才意识到白凉说的并非这话,原本紧握在腹前的手突然放松。
“嗯,那是从小就有的病了。”她轻声回答。
“很难受,是吗?”白凉追问。
王若烟抬起头,望向白凉,继续说道:“对,长时间晒不到太阳我就会全身抽搐。虽然意识清醒,周围人都在关切地询问我,我想回应他们我还好,但身体就是不听使唤。”
白凉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她依然静静地看着王若烟。过了许久,她站起身准备离开。这时对面的王若烟也随之站起,动作迅速,几步走到白凉面前,就要抱住她。
然而,她的手还未完全伸展,站在白凉身后的大兵迅速抬起枪杆,黑洞洞的枪口首指王若烟的胸口。
“你干什么!”大兵怒斥道。
王若烟没有动弹,只是盯着白凉。“求你了,小凉。我什么都不知道。”她的脸上没有丝毫想要害人的穷凶极恶的表情,反而是泫然欲泣,显得特别委屈和可怜。说话时,一滴泪珠正好挂在王若烟长长的睫毛上。
这时,门口的人听到了动静,推开了东南角小屋的大门。一个人影迅速跑到白凉身边,先将她护在身后,然后问道:“你没事吧?”
白凉不用猜也知道这个人是张顺水。她摇摇头,随后发号施令,让其他大兵将王若烟关回牢房里。
由于王若烟刚才过激的行为差点伤害到白凉,大兵们粗暴地对待她,一把将她推倒在牢房里。王若烟开始反抗,但大兵们不顾她的挣扎,用枪托顶住她的肚子,用脚踢她的身体。很快,王若烟的额角泛起青紫,嘴角也流出了鲜血。
这一幕发生在小屋里,被叫来问话的黑皮肤大兵,正是昨天晚上的那一个,他看到了这一幕。他的视线定格在王若烟望向正跨着门槛准备离开的白凉时那委屈的神情上。
黑皮肤大兵抿了抿嘴,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动了动。为什么要这么对待那个女人呢?她明明什么都没做,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