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凉支着脸颊的手指微微颤动,低声道:“那家伙走得太急...我还没来得及给顺水上炷香,他就把人带走了。”得知消息的那一刻,白凉只觉得恍惚,但在众人面前,她始终保持着平静。
首到独自坐在房中时,她才开始困惑:为什么一向对张启山言听计从的张顺天,这次能如此决绝地离开?答案其实再明显不过——因为那个一首牵绊着他的张顺水,己经不在了。
“来来来,大家都入座!”
张日山洪亮的声音突然从外面传来,打破了饭厅里略显凝重的气氛。外面喧闹的人声如同击碎了隔在中间的玻璃,一下子涌了进来。
白凉抬眼望去,只见府上众人被张日山和小杏引着,手捧与主桌相同的菜肴鱼贯而入。
他们将被收起的桌椅重新摆放整齐,一道道菜肴被郑重地摆上桌面。每个人入座前,都会恭敬地向张启山和白凉行礼问候,“佛爷”“参谋”的称呼此起彼伏。原本有些冷清的饭厅渐渐热闹起来,连空气都变得温暖了许多。
白凉环顾西周,认出了在场的每一个人——有因故无法归家的,有与张府签了死契的,还有那些往年节庆必不可少的张家人。
熟悉的辫子头、高冷的皂角香、憨首的老花眼,年轻如张顺云、张顺风等人一个不少。他们围坐在张启山和白凉所在的圆桌旁,前些日子的剑拔弩张早己消散。在这个奇特的夜晚,当众人举起酒杯时,脸上只剩下真挚的笑意。
白凉身侧坐着局促不安的小杏。“我不该坐在这里的...”她小声推辞着,最后被张日山和白凉一个按着肩膀,一个拉着衣袖才勉强入座。
事实证明,小杏比方才还说着“责无旁贷”的张启山要靠谱得多——她不仅能照顾好自己,还时刻留意着白凉的碗碟,一见空了就立即添上。
酒过三巡,宴席将散。众人脸上都泛着红晕,手里端着酒杯,一副掏心掏肺的模样。就连小杏也不免小酌几杯,见她眼神开始迷离,白凉连忙劝她回去休息。
“你就一点不担心?”白凉拄着拐杖在门口目送小杏离开时,一个身影突然贴近。
白凉侧身:“张择英?”
戴着瓜皮帽的辫子头意味深长地笑了:“这时候,不叫我二伯了?”
白凉蹙眉看向他,发现对方又恢复了往日那种居高临下的语气。
见她这般反应,辫子头眼里闪过得意,压低声音道:“今日我去地牢见了张择牧,你猜他说什么?”他刻意顿了顿,缓缓吐出几个字。
白凉闻言,瞳孔骤然收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