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静?
吩咐卫兵看守火势后,二人沉默地离开地牢。行至北院——正是当初张择牧袭击解昂之处,白凉突然驻足。未等她开口,张顺风先一步道:“临行前小杏姑娘特意嘱咐,要照顾好长官的伤脚。”他微微躬身,“若您不适,属下可以背您回去。”
月光下,他低垂的眼睫掩去了方才在地牢里的所有情绪波动。
“嗒”的一声,白凉将拐杖斜靠在假山旁,撩起衣摆坐在了青石上。夜风拂过,只余下她轻浅的呼吸声在两人之间流转。
此刻的沉默像一张绷紧的弓弦——白凉清楚张顺风藏着秘密,而张顺风也明白长官在等他开口。但他向来擅长装糊涂,毕竟这世道,活得越明白的人活得越累。
张顺风低垂着眼帘站在原地,故意用带着几分憨气的语调道:“长官歇会儿也好,我等着您。”
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险些让白凉气笑。但既然蚌壳紧阖,她自有办法撬开。
“坎儿村的案子,至今还悬着。”白凉指尖轻叩石面,“尽管凶手伏诛,可害死凶手的张择牧也被你一把火烧了。等开春后各方来讨说法时...”她抬眼首视张顺风,“我不介意交个人出去。”
第一招,敲山震虎。
张顺风仍是一副木讷模样,连额角那个因脚滑摔出的鼓包都显得格外憨实:“佛爷不会答应的。”
“反应倒快。”白凉微微颔首,“可你那一把火,把最后的线索也烧没了。”
第二招,釜底抽薪。
张顺风手指动了动:“您也瞧见了,张择牧那副模样...哪还说得出人话?”
白凉指尖轻抚过拐杖上的纹路,声音似笑非笑:“我还没开始问呢,说不定他就是能说人话呢。”
第三招,请君入瓮。
张顺风的呼吸明显乱了节奏,声调不自觉地拔高:“当时坎儿村缉凶,属下随行在侧。凶手明明不止一人,长官在暗中还留了几个作后手!”
怎么现在就盯着张择牧一个说事?
“这事...”白凉眯起眼睛,月光在她眸中凝成两点寒星,“你还告诉过谁?”
“什么?我自然...”张顺风突然哽住,喉结滚动了一下,“...从未对人提起。”
“哦?”白凉轻笑一声,那笑声让张顺风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那你说说,张择英他们为何要举报张择牧?”
张顺风只觉得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却仍强撑着:“什么举报?属下不知。”
“呵。”白凉的笑声更冷了,连纵横江湖多年的老花眼都骗不过她,何况张顺风?她慢条斯理地指出:“小岛人、王若烟,他们都服过张择牧的药吧?”
拐杖头轻轻点地,发出“笃”的一声响。
“再想想,坎儿村离小岛人的据点那么近...”白凉俯身凑近,吐息如刀,“那里的村民,是不是也吃过张家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