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火的热意，随手将军大衣脱下搭在臂弯。“听说您随佛爷出去一趟，又添了新伤？”语气里满是关切。

白凉身子未动，只微微偏头，目光落在张顺风脸上。小杏己经退了出去，此刻屋内只剩他们二人。

“小伤罢了。”

张顺风视线扫过白凉那裹得严严实实的左脚，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白凉故意晃了晃伤脚：“那两位走了？”

“昨夜就动身了。”张顺风答道。

“一起走的？”

“一前一后。”

白凉抬手拨弄着床顶垂下的流苏帘帐，指间缠绕着丝绦。皂角香和辫子头选择在这个节骨眼离开，个中缘由，她心里己然明了。

屋内一时陷入沉默。张顺风侧身拨弄炭盆里的炭，火星噼啪作响。他又自顾自倒了杯茶，这一连串动作后，终于开口：“您和佛爷今早去了坎儿村？”

“去了。”白凉淡淡道，“传讯兵报说有一群形迹可疑的人夜袭村落。等我们赶到时，那些人己经横七竖八躺了一地，半死不活的。”

张顺风抿了口茶水，听到前半句时眼底闪过一丝幽光。待后半句入耳，他握杯的手突然僵住。

“茶凉了？”白凉关切地问，“忘了告诉你，这是昨夜的陈茶。”

“无妨。”张顺风艰难咽下，喉结滚动了下。

恰在此时，小杏端着铜壶掀帘而入，见状忙道：“今早姑娘出门，我忘了换新茶。你稍等，我这就给你添热的。”

张顺风客气地推辞两句，还是由着小杏取走了茶杯。

“来扶我一把。”白凉突然道。她试着起身，可浑身伤处都在叫嚣，稍一用力就疼得倒抽冷气。

“好。”张顺风应声而起，随手将风衣往圆凳上一抛，衣摆垂落在地也浑不在意。他俯身去扶白凉，动作轻柔却有力。

白凉配合地抬起手臂。张顺风一手穿过她后颈，一手握住她手腕，腰腹发力，轻而易举就将人从榻上托起。

“啊——！”身后突然响起小杏的尖叫。

张顺风后颈一凉，下意识回头。与此同时，白凉似乎牵动了腰伤，身子一软，带着张顺风重重跌回床榻。

“嘶——好烫！”

随着一声惊呼，滚烫的热水从小杏失手打翻的水壶中泼洒而出。她被张顺风随意丢弃的大衣绊了个踉跄，整壶热水顿时倾泻在张顺风的后背，还有白凉那只完好的右脚上。

屋内顿时乱作一团。令人诧异的是，被烫伤面积更大的张顺风却面不改色，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快去兑些凉水来。”他声音沉稳，手上动作利落地褪去白凉的鞋袜，仔细检查伤势。

小杏慌慌张张地跑去准备。白凉的右脚火辣辣地疼，她撑起身子，目光落在张顺风湿透的后背上。

“你也烫伤了，不要紧吗？”她声音里带着真切的担忧。

张顺风摇摇头，反而安慰道：“你的鞋袜够厚，只是轻微泛红，不算严重。”

门帘再次掀起，小杏端着水盆匆匆回来。白凉坚持道：“我这只是小伤，先处理你的后背吧？”

小杏这才注意到张顺风淡绿色军装衬衫的后背己经完全浸湿。她倒吸一口凉气：“天啊！你的后背......”

在两人坚持下，张顺风终于无奈地侧过身。修长的手指逐一解开铜纽扣，半褪下衬衫。常年锻炼的后背肌肉线条优美，皮肤却意外地白皙光洁，竟不见半点烫伤的痕迹。

他迅速穿回衣服，语气笃定：“看吧，真的没事。”

白凉腰间的伤处又隐隐作痛，不得不重新躺回床榻。“当时看着挺吓人的，你回去记得涂些烫伤膏。”她蹙眉叮嘱道。

“是，那我晚些再来探望长官。”张顺风恭敬应下，拎起那件沾了尘土的军大衣退了出去。

待脚步声远去，小杏内疚地伏在床沿：“姑娘，都怪我笨手笨脚...”

“不碍事。”白凉轻声安慰，忍着疼将自己转了九十度，把烫伤的右脚浸入凉水中。她拍了拍身侧的空位，示意小杏躺过来。

小杏乖巧地偎依过去，压低声音道：“我仔细瞧了，张顺风后背上干干净净的，根本没有红色鸟纹。”

“我也看了他前胸，”白凉若有所思，声音很轻：“什么纹样都没有。”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困惑。那壶特意烧得滚烫的热水，按理说足以让任何特殊纹身显形。可张顺风身上既不见凤凰，也没有麒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与此同时，长沙城外坎儿村的临时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