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好,与儒生确无关联。」他使了个眼色,蒙恬立刻会意,上前解开伏胜的锁链:「这些博士官可暂押天牢,听候发落。」
冬儿没有看他们,只是轻轻抚摸着嬴祁脸颊的烫伤:「祁儿,你看扶苏在笑。」
襁褓中的婴儿果然咧开没牙的嘴,小手抓住嬴祁垂落的玉带。那一刻,嬴祁眼中的血色渐渐褪去,他颤抖着伸出手,想要触碰孩子的小脸,却又怕手上的血污弄脏了他。
五、余烬未息:母爱结界外的暗流
当冬儿抱着扶苏走出兰台时,晨曦正穿透殿宇的蛛网。她回头望去,嬴祁正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拾起一卷未燃尽的《乐经》,灵火在他指尖化作柔和的光,将烧焦的竹简边缘一一抚平。
「夫人,」蒙恬低声道,「黑冰台那边……」
「让他们撤了吧。」冬儿打断他,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告诉王绾,把太学宫的幸存者都送到骊山陵,让他们抄录工役名册。」她知道,嬴祁的理智虽被暂时唤醒,但那枚玉连环留下的伤口仍在隐隐作痛,就像咸阳宫地砖下渗着的血,迟早会再次漫上来。
回到椒房殿,冬儿将扶苏放在摇篮里,解下自己染血的襦裙。裙角处不知何时沾了片兰草的叶子,那是她昨夜路过太学宫时,从一位垂死老博士手中接过的。她把叶子夹进一本空白的帛书,在扉页写下:「血可洗地,难浣人心;火能焚简,不毁薪传。」
殿外传来内侍的通报,说李斯求见。冬儿对着铜镜理了理鬓发,镜中的女子眼角已有了细纹,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像一位真正的王后——不是靠嬴祁的宠爱,而是用乳汁与鲜血为自己和天下人筑起的结界。她知道,这场以母爱为名的救赎,或许只能换来焚书令的暂缓,却已在嬴祁心中种下了第一颗怀疑的种子:当武道臻至巅峰时,是否真的能焚尽天下人心底的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