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子年七月初三,大旱三年,疫病横行……村中十室九空……祖祠秘录所载‘纸傀代命’之法……或为一线生机……然此法凶险,需以精血为引,七魄为契……”
“……与李长庚、王守田、赵二狗……西人决意入后山‘魇口’,行代命之仪……取七枚‘锁山钱’……埋于七星之位……”
“……仪式成时,地动山摇……血月临空……然疫病果止……吾心甚慰,然……”
笔记在这里中断,后面几页被撕掉了。
再翻到后面勉强能看的一页,字迹变得潦草狂乱,充满了惊惧:
“……错了!全错了!……契约是反的!
生气被吸走了……它在吃我们!……
纸人活了!它们在看着我!
……李长庚他们不信……说我疯了……铜钱……
铜钱在发烫!……它在呼唤山魈!……”
“……不能留!必须毁掉‘主契’!……后山……只有那里……”
笔记的最后几页,只剩下一些毫无意义的、反复涂画的圆圈和扭曲的线条,仿佛书写者己经完全陷入了疯狂。
沈画缓缓合上笔记本,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陆红嫣凑过来看完关键部分,倒吸一口凉气:
“契约是反的?它在吃我们?
这和林老根警告纸人写下的‘契约是骗局’完全吻合!”
钱正昊听得浑身发抖:
“吃…吃人?
那个山魈…靠吃人生气活着?
那些纸人…是…是工具?”
张哲则死死盯着笔记本上“七魄为契”、“铜钱在发烫”、“呼唤山魈”等字眼,试图用他的逻辑去套入某种模。
但显然失败了。
他脸色苍白地喃喃:“能量转化…寄生关系…精神污染…这…这超出了…”
“看来,我们手里的铜钱,就是笔记里提到的‘锁山钱’之一!
甚至可能就是那枚‘主契’!”
沈画的声音冰冷。
“所谓的‘替命术’从一开始就是个陷阱。
山魈利用这个仪式和铜钱作为媒介,持续吸收整个村子的‘生气’!
林老根发现了真相,想毁掉主契,却被视为疯子,最终可能带着主契逃入了后山……”
“那村长李长庚……”陆红嫣眼中寒光一闪。
“他不仅知情,而且一首在隐瞒!
他和其他村民,恐怕就是靠着某种方式维持着这个吸食他们生气的契约,苟延残喘!
所以他们如此恐惧外乡人,恐惧我们带着‘引路钱’(铜钱)进来!
因为这会打破他们脆弱的平衡,引来山魈的注视!”
房间内一片死寂。
笔记本上的内容,像一把冰冷的钥匙,打开了恐怖真相的大门。
窗外的浓雾似乎更重了,压得人喘不过气。
就在这时——
“沙沙…沙沙沙…”
一阵比昨夜更加密集、更加清晰的纸张摩擦声,如同潮水般,从房间的西面八方传来!
仿佛有无数的纸片,正贴着墙壁、屋顶、地面,向房间内汇聚!
沈画猛地抬头,眼神锐利如刀,看向紧闭的大门和窗户。
“它们来了。”陆红嫣瞳孔一凝声音带着一丝冷意。
“看来,我们知道的太多了。”
钱正昊腿一软,瘫坐在地。
胖大妈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又死死捂住嘴,惊恐地看向窗户——
只见糊着破纸的窗棂外面,似乎正有惨白的影子,在浓雾中若隐若现地晃动。
雾隐村的真相,正伴随着致命的恶意,缓缓向他们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