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从腰间抽出军刀,“锵”的一声,刀身部分出鞘,那冰冷的反光瞬间映亮了他因愤怒而扭曲的脸颊与赤红的双眼!
“阁下!您看到的只是纸上那些该死的箭头!前线将士流的血!难道不比这些墨水珍贵万倍吗?!请收回成命!否则……”
他下半句没说完,但那冰冷的刀锋所透露的决绝,让整个房间的温度骤降。
“否则如何?”一个更冰冷的声音响起。
宪兵司令吉住贞三中将冷冷地坐在长桌偏中间的位置,自始至终纹丝未动,此刻他微抬起眼皮,目光如同手术刀般刮过水野的脸。
“土井垣君,水野少佐,”吉住的声音不高,甚至有些平板,但字字如冰锥刺骨。
“请注意身份,这是大本营最高军事决策会议,不是市井町人的论战场。”
“军部判断,基于整体战略态势,鄂西方向,我第十一军正在承受支那方面军的空前压力,山崎部队几乎拼光!急需强有力的兵团堵住裂口!”
“印度阿沙姆的反复拉锯己成泥潭,那里的态势牵一发而动全身!更要紧的是——”
吉住的目光锐利地转向窗外东京阴沉的雨幕,仿佛穿透了时空。
“联合舰队在新几内亚和所罗门方向的战报诸位也都看到了……帝国海空力量的支点,在南洋深处摇晃着。”
“我们的每一兵、每一卒,都必须找到它能在哪里起到最关键的作用!缅甸……己经渐渐偏离了帝国存续的重心,必须忍痛,做出最优割舍!”
“最优割舍?”土井垣的声音像被砂石堵住,变得嘶哑而绝望,额头的青筋在惨白的皮肤下暴跳。
“梅津总长!吉住阁下!割舍,意味着缅北所有尚未撤离的部队和物资!意味着让他们自生自灭!当弃子!”
他猛地抓起面前印有帝国金菊纹的沉重黄铜烟灰缸,手臂剧烈地颤抖着,指节捏得发白,终于还是没能做出更激烈的举动,只是将其“咚”地一声重重砸在桌上。
巨大的声响震得桌面嗡嗡作响,也让所有人心头巨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