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瞬即逝，能量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混杂在主信号的余韵里，若非刘晓霞心细如发，根本不可能被发现。

“嘶……真有！像小虫子抖了下翅膀！”雷炎惊讶地吸了口气，“这……这算啥？打嗝？还是他们声呐系统的杂波？”

“不！”刘晓霞斩钉截铁，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如果是系统杂波，不会每次都精准出现在主脉冲的尾部间隙！看它的形态，短促、簇状、频率极高——这更像是一种……伴随性的‘情绪尾音’！或者说，是他们基础交流信号里自带的、我们之前完全忽略的‘语气’！”

她飞快地调出之前记录下的那次猛烈排斥攻击的声波图谱。在那次攻击爆发前几秒，主脉冲信号本身并无剧烈变化，但就在攻击前的一瞬间，图谱上清晰地显示：同样的超高频段，那簇微弱的“火花”信号，骤然变得密集、尖锐、能量飙升了数十倍！如同平静水面下突然炸开的沸腾气泡！

“找到了！”刘晓霞猛地一拍控制台，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雷工你看！攻击前，就是这种‘高频微簇’信号先爆发！它们不是杂波，是预警！是情绪的风向标！我们之前的‘问候序曲’，旋律再优美，但可能触发了他们这种代表‘警惕’或‘排斥’的‘高频微簇’！我们不是在‘唱歌’，我们是在他们耳边‘尖叫’！”

雷炎恍然大悟，一拍脑门：“哎呀！原来症结在这儿！光顾着主旋律好听了，忘了人家还有方言俚语和语气词！那……那咱现在咋整？能模仿这‘小火花’吗？”

“必须能！而且要快！”刘晓霞眼中斗志昂扬，手指在控制面板上飞快舞动，重新设定“深蓝传声筒”的参数，“我们之前的‘问候’太复杂，信息量太大，反而容易踩雷。这次，化繁为简！”

她调出那个稳定的、代表平和状态的“心跳”主脉冲基础波形。“就用这个做骨架，最基础、最无害的‘存在宣告’。关键是——”她将模拟生成器锁定在那个超高频段，“在这个主脉冲的尾部间歇期，我们不再发送任何复杂旋律，而是模拟注入一组极其微弱、极其短暂的超高频‘微簇’信号，形态模仿他们处于平静状态时的那种‘小火花’！频率、脉宽、能量级，必须分毫不差！这是我们表达‘无害’、‘同步’的‘语气词’！”

雷炎紧张地协助她调试，精确设定每一个参数。“好了！‘深蓝传声筒’2.0版，准备就绪！这次就叫它……‘火花问候’？”

“好！”刘晓霞深吸一口气，目光投向舷窗外那些无声环绕的、半透明的身影，手指悬在发射按钮上方，“成败在此一举。发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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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一声极其低沉、平缓、如同鲸类悠长呼吸般的声波，从“深海探索者”号缓缓扩散出去。这声音简单到了极致，没有任何花哨的旋律，只有最基础的脉冲节奏，如同碧波星人自身那恒定的“心跳”。

声波发出后，舱内再次陷入令人窒息的死寂。雷炎和刘晓霞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眼睛死死盯着声波接收器的屏幕和潜艇外部环境的监控画面。

一秒……两秒……三秒……

屏幕上，代表碧波星人群体的光点，似乎凝滞了一瞬。紧接着，那原本规律稳定的低频“心跳”信号，出现了极其细微的波动。更关键的是，在接收器捕捉到的对方信号频谱上，在那主脉冲的尾部间隙，属于他们的“高频微簇”——那些平静状态下的“小火花”，竟然同步亮起了一簇！形态、频率、能量，与他们刚刚模仿发射出去的那一组，几乎完美契合！

“有反应了！他们的‘小火花’亮了！”雷炎激动地低吼一声，拳头紧握。

几乎就在同时，舷窗外，距离潜艇最近的一个碧波星人，它那半透明、水流般波动的身体内部，原本稳定流淌的柔和光点，忽然出现了一阵轻微的、涟漪般的加速流动。它缓缓地、试探性地，向着潜艇的方向，靠近了……大约半米。

就是这微不足道的半米，却如同在雷炎和刘晓霞心中投下了一块巨石！

“他们……他们懂了！”刘晓霞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眼眶瞬间有些发热，“我们的‘语气词’……对上了！雷工，继续！保持‘火花问候’，节奏稳定！不要做任何额外动作！”

“深蓝传声筒”持续发送着那简单至极却蕴含了关键“语气”的声波信号。如同在黑暗中小心翼翼地递出一根火柴，亮起一点微弱的、代表善意的火星。

屏幕上，对方群体光点的移动轨迹发生了变化。那无声的包围圈，不再仅仅是静止的环绕。一些个体开始缓慢地、试探性地调整位置，彼此之间似乎在进行着无声的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