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你为他预设的死亡前,用尽最后的气力,在污泥里,狠狠反咬了你一口。”
季鲤叹了口气。
李二柱,这个挣扎在乱世最底层的汉子,也许他卑微如尘土,也许他带着些许市侩,但他有着属于草芥的清醒与决绝。
那天睡不着的夜里,他看透了金玉魁的伪善,嗅到了死亡的临近。
他没有哭嚎,没有哀求,甚至没有试图逃跑。他选择了最沉默、也最狠厉的反击方式——用自己注定消逝的生命,作为墨汁,用那遗言的纸条,作为墓碑,刻下了指向金玉魁所作所为的墓志铭!
“他留下的,不是乞怜,不是怨恨......”季鲤嘴上默念,声音低沉,“而是证据,足够我彻底确定你金玉魁早就换进了江念近身体里的铁证。”
这证据,如此微弱,如同风中残烛;却又如此沉重,承载着一个卑微生命最后的尊严与怒火,一个小人物绝境中的反抗。
蝼蚁撼树,固然可笑。但蝼蚁以身为薪,燃起的星火,有时......亦能燎原。
而这点星火,将在季鲤这个添柴者的帮助下,愈烧愈旺。
季鲤闭上眼,仿佛又看到李二柱挖坑时,那害怕又努力,佝偻又挺首的背影;收钱袋子时,那欣喜又担忧,轻松又沉重的眼神。
这份属于泥土的尊严,让季鲤在这片被邪祟和阴谋笼罩的江府中,感受到了一丝悲壮而灼热的力量。
“所以现在——”
季鲤缓缓睁开双眼。
“你算计了我那么久,也该我来落子出招了。”
他从长长的跪姿中起身,推开了祠堂的大门。
光照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