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刚贩盐回来，就听说兄弟你遭人暗算受了伤。"

李俊浓眉微皱，声音里透着关切，

"今日特地带着童家兄弟来看望。

瞧你这气色，倒是比传闻中好得多。"

他说着对童威使了个眼色。

童威会意，从背后解下一个湿漉漉的麻布包裹。

包裹解开，露出两条尺许长的子鱼，鱼鳞在阳光下泛着银光，鱼鳃还在微微张合，显然是刚捞上来不久。

"喏，我哥哥特意为你准备的。"

童威将鱼递过来，咧嘴笑道，

"今早天没亮就下网捞的，最是新鲜。炖汤最补身子。"

与此同时，李俊那被江风磨砺得粗糙的脸上绽开笑容，眼角堆起几道深深的皱纹。

抬手捋了捋铁线般的胡须。

"我们兄弟三人平日里也就是挣些辛苦钱，比不得你们穆家家大业大。"

说着指了指童威手中的鱼，

"两条鲜鱼不成敬意，还望兄弟不要嫌弃才是。"

堂前的穿堂风掠过，带来一阵淡淡的鱼腥味。

穆春闻听此言，无奈地轻笑一声。

上前两步，手掌拍在李俊的肩膀上，触手是粗布衣衫下结实的肌肉，仿佛拍在了一块浸透盐分的橡木上。

"李大哥这是说的哪里话？岂不是笑话兄弟？"

"你我相识多年，又哪能在乎这些俗礼？"

伸手从童威手中接过那两条鲜活的子鱼。

鱼身冰凉滑腻，鳞片在阳光下闪烁着银光，鱼鳃还在微微张合，显然刚离水不久。

鱼尾甩动时溅起的水珠落在青石地板上，很快被干燥的石面吸收，只留下几个深色的圆点。

"阿福。"

穆春唤来一旁伺候的小厮，将鱼递过去，

"送到后厨，让张妈好生料理。"

那小厮约莫十五六岁，双手恭敬地接过鱼，鱼尾在他腕上拍打了两下，溅起几滴水珠落在他洗得发白的衣襟上。

"眼看着到午时饭口了，"

穆春转向李俊三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你三人也不用走了，便在我府上一同尝一尝这子鱼。"

这子鱼，乃是闽江特产的鲻鱼，在冬日里最为肥美。

鱼能长到七八寸长、两三寸宽，通体银白，肚中满是金黄鱼籽。

其肉质细嫩如脂，肥而不腻，鲜而不腥。

鱼籽更是饱满如珠，入口即化，余香绕舌。

因其产量稀少，又极难保鲜，在市面上价比黄金，寻常富贵人家一年也难得尝上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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