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时后,一百镇国军护送着马车,到了津河流域,老龙口坝区附近。.t?a-k/a`n*s*h?u~.?c′o.m′
一路上,几个平时交好的田庄庄主,怨气冲天,骂沈留香废物,骂侯爷糊涂。
第西辆马车中,来自稻香田庄的李庄主,骂得最凶。
“我等满心热忱,到镇国侯府找侯爷商量津河水患之事。”
“却被沈留香这个莫名其妙的小子,莫名其妙地拉着看蚂蚁,又莫名其妙地到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侯爷昏庸啊,怎么就信了这小子?这地方怎么可能会有民夫?还从天而降?”
其他几个庄主也都唉声叹气,满面愁容。
谁不知道三里庙遭了水患,无数子民死的死,亡的亡,没死的,早就撤离了这个地方。
一到晚上连个鬼影都没有,哪里来的民夫?
别说三里庙了,就算是镇国侯府数万平方公里的封地内,除了老弱妇孺,也不剩几个人了。
所有的青壮劳力,都被朝廷抽调一空,前往镇西城修筑城墙去了。
甚至,就连整个江南省的青壮劳力,都没剩下多少了,哪里来的民夫?
除了糊涂的侯爷沈伯虎,鬼才相信骑猪小侯爷的话呢。
众人骂着骂着,想到未来的镇国侯府,要交到沈留香这个白痴的手中,更是忧心忡忡,悲从中来,眼泪都流出来了。?a.b\c_w+x·w+..c¢o_m*
这些人都是威武王老卒的后代,对镇国侯府的感情很深,血脉相连,利益相关,不能不考虑镇国侯府的未来。
众人长吁短叹,李庄主掀开了马车的窗帘,向远处看了一眼,只见前面黑洞洞的,旷野无人。
迎面扑来的,只有又湿又腥的水汽,果然是连个鬼影都没有啊。
他心中火起,又想骂沈留香,另外一个庄主突然神色一变,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别说话,好像……好像有声音。”
李庄主心头火起,一把拉开了他的手,张口就骂。
“有个屁的声音,你也相信沈留香那小子的鬼话?”
“这个地方刚刚死了一万多人,到处都是新坟,有鬼还差不多,如果这地方真的有人,老子吃屎三公斤。”
但是很快,他就闭嘴了。
因为真的有声音。
无数细微的声音,就如同千万只蝗虫啃啮新发的稻苗,声音微小杂乱,沙沙作响。
众人惊疑不定,你看我,我看你,大家眼眸中都充满了狐疑之意。
随着马车前行,这声音越来越大,沙沙沙的声音变成了哗哗哗,宛如波浪撞击海岸,中间还伴随着偶尔的铁器敲鸣之声。/山?芭·看^书\罔_ _埂′鑫~罪?全-
马车再前行一公里,这声音变得越来越大,道路两旁田间和杂草中,也传来无数的脚步声,匆忙而慌张。
李庄主掀开了马车的帘子,却见十几个人影正向前狂奔而去。
这些人夜间也不打火把,行动迅速,行踪诡异,就跟做贼似的。
李庄主愣住了,喃喃自语。
“这是怎么回事?这个鬼地方真的有人?”
“好像都是生面孔啊,他们来干什么?”
车内的几个田庄庄主,也都惊疑不定,众人都不知道沈留香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随着马车前行,道路两旁的行人越来越多,就如同赶集似的。
大家都鬼鬼祟祟,神神秘秘,每个人都扛着锄头和铁镐,几乎都是清一色的壮年男子。
这些人一开始还遮遮掩掩,等看到津河的时候,干脆就不遮掩了,兴奋地欢呼,每个人的眼眸中都有着无与伦比的狂热之色。
李庄主甚至还看到一个穿着紫袍的男人,看样子似乎是个员外郎,身份不低。
他竟然趴在地上,用力地亲吻着湿润的土壤,用力地嗅着,似乎这黑乎乎的土壤,有什么独特的魔力似的。
李庄主只觉得匪夷所思,吩咐停了车,向那紫袍员外郎走了过去,拱了拱拳。
“这位仁兄,不知到此地何为?”
紫袍员外郎从迷醉中清醒过来,本能地后退了两步,一脸警惕之色,说话也有些结巴。
“我……我是来踏青的,顺便挖点草药。”
踏青?
挖草药?
挖你妈卖麻花的药哟。
李庄主不由得苦笑。
对面一大群人,人人风尘仆仆,脸色憔悴消瘦,一看就是从远处长途跋涉而来,怎么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