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洵带来的人却是紧张的不行。
在客房小院中,张公桥和李家家主李仁堂相对而坐,二人均是满脸的愁容。
但很明显,他们的想法不在一层。
张公桥虽带愁容,但衣冠整洁,并无颓唐的模样。
李仁堂今年刚过西十,原本该是精力最旺盛的时候,可因为连续十几天的担惊受怕,面容很是憔悴,顶着一双李宽同款的熊猫眼。
“唉......”他想起个话头,但开口却发现不知说什么,只能长叹一声。
张公桥皱眉道,“李兄如何要叹气?才几日不见,怎得如此形容憔悴了?”
他不明白,要说处境,他们张家可比李家糟糕多了。
李家好歹是李氏皇族的亲族,虽说亲戚关系远了些,但是应该不会受到牵连。
他张家不一样,虽有他族弟余茵护着,几日前,楚王殿下还是让李洵传话,说是要收购他张家的产业,
看看黄家和刘家的结局,真正的家破人亡。
这话在张公桥听来,跟明抢差不多。
李洵说殿下会出白银现款,问题是......他敢要殿下的钱吗?
再说了,楚王府哪里来的那么多钱,还是白银这样的抢手货?
李仁堂露出一丝苦笑,“张兄,想必你也收到了殿下的传话,在下不求别的,能保全一家人的性命就好。”
张公桥暗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不就是些家产嘛!
某巴不得赶紧把家产给楚王,好脱身而去。
钱没了还可以再赚,人没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守财奴!
他暗骂了一句,笑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李兄,看开些,再说了,你和殿下是亲族,不至于。”
“就是因为我家与殿下有些关系,在下才忧虑至此啊!”
李仁堂心说,你难道不知道,自家人下手才叫狠呢!
圣人上位后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干掉庐江王李瑗,收回宗室藩王封号、兵权、特权、封地。
如今在朝堂上,能拿的上台面的宗室只剩下李道宗、李孝恭等寥寥几人,下手那叫一个狠。
你又不是不知道,楚王对我们岳州李家的态度,这几年,给过我家一个好脸色吗?
以楚王展现出来的冷酷,清算我家是早晚的事。
看他的悲催模样,张公桥很想说一句,就是楚王把你全家都杀了,也是你们自找的。
要是楚王刚来岳州就藩的时候,你不摆谱,放低姿态,楚王也不至于连你家人的面都不见。
更草蛋的是,你家那个傻儿子居然敢到楚王别院来抢人,楚王只是把你那傻儿子打一顿,己经是念在先祖的面子上了。
你家二小子也是个奇葩,竟然会纠集家丁烧了楚王殿下两艘船,若是没有杜别驾和州府官员及时劝住,楚王殿下估计早把你抄家了。
恶事做多了,必遭报应。
现在,报应来了吧?
不过他最终没有落井下石,留了些口德,安慰了几句便不说话了。
李宽睡到快午夜十二点才被噩梦惊醒。
“闻乐,怎么不叫醒我!”
“害得我又做噩梦了!”
闻乐委屈道,“殿下,奴婢喊过您两次了,您都没醒,所以......”
“这次就算了,以后我要是睡的死,泼凉水也得把我泼醒,特娘的,那种噩梦也太吓人了!”
“是,奴婢记住了,殿下,张公桥和李仁堂还在客院里等着,您是先用饭,还是先见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