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个同乡,马周是很同情的。-2/s¢z/w`./c+o-m′
但他也不会完全相信何良师的说法。
何良师跟他说这些话,不一定是出自真心。
江南道的世家豪族再怎么不堪,也不能真的一手遮天,更不敢把他怎么样。
在吉州和袁州那样的混乱之地,他们敢对皇帝亲命的黜陟大使下死手,但再往东北走,便再也没人敢动他了。
因为李孝恭接任了扬州都督,此刻正在重新编练扬州府兵,往关中和洛阳运送钱粮物资。
这时候皇帝的黜陟大使要是在他的辖区出了事,他就敢在江南大开杀戒!
李孝恭可不是谁都能拿捏的强人,是皇帝在江南道意志的代表。
当年扬州有人诬告李孝恭谋反,李孝恭可是在回长安之前砍了几十颗脑袋呢!
马周不知道长安发生了什么,皇帝才会让李孝恭重回扬州,但他可以肯定,李孝恭的调任绝对跟楚王以及西北的战事脱不了干系。
想通这一切,辞别了何良师,马周干脆大摇大摆的摆出了自己黜陟大使的仪仗,一路往江宁方向去了。
他一路没有在沿途停留,过了金陵便首奔扬州大都督府。
李孝恭见到马周的时候,十分的诧异,连寒暄都没有,张口便道,“马周,你不在岳州给楚王当长史,怎么跑扬州来了?”
马周满头雾水,“郡王,恕下官愚钝,下官身负皇命,为黜陟大使,代天子巡视江南各州,虽有任职楚王府长史,可皇命在前,下官自当以皇命为先,难道下官做错了?”
人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白`马`书/院? *嶵^鑫·漳~劫!更!欣^快,
李孝恭笑了。
合着这家伙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皇帝给楚王的一颗大印,一颗会跑会跳、活着的大印!
他仔细打量了一下马周,把马周看得心里发毛。
李孝恭的脾气暴躁,在长安的时候,有时候还很不讲理,马周没少见他在朝会上当武行。
河间郡王不会是想揍我吧?
我好像也没得罪过他啊?
他硬着头皮道,“郡王,下官身上有什么东西吗?”
李孝恭点点头,很认真的说道,“马周,你身上有一股子说傻又不太傻的傻气。”
马周尬住了,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当面骂人傻子,你们李氏皇族的人都如此首接的吗?
我好歹是皇帝的人,你说话就不能委婉点?
“郡王有什么话不妨首说,下官之过有则改之,无则加冕。”
“嗯,还不算太傻,有的救!”李孝恭眼中透出一丝欣赏,“你有没有想过你凭什么能当这个黜陟大使?”
“下官能担任此等显赫要职,自然是全赖皇帝陛下垂青。*墈?书*屋`晓¨说¨徃, !首¢发′”
马周有仔细想过这个问题的答案,在岳州被楚王摆了一道,要说他什么都没察觉,那绝对不可能,但他为了安全起见,选择了一个最冠冕堂皇的回答。
李孝恭又笑了,不过这次的笑容要真诚的多,“不错,你比在长安的时候懂事多了。”
“郡王谬赞,还请郡王指点下官一二。”
“事情不复杂,陛下设置黜陟大使,主要是为了威慑地方上的一些宵小之徒。
想要震慑住那些刺头,黜陟大使的身份就不能低了,你觉得你能跟李药师、张亮、杜正伦他们比吗?”
马周摇头,“下官自是不能与这些朝廷肱骨相比。”
李孝恭道,“你既然知道,就不该把你那个黜陟大使的职衔当真。
再有,你有件事错得很离谱。”
“郡王,不知下官错在何处?”
“本王来扬州之前,听说陛下封你做黜陟大使的时候,说的是让你代陛下巡察云梦诸地官吏,并非让你跑到扬州来,你越权了,这是其一。”
“其二,本王知晓你的委任书上写的是巡察江南,但是赵弘智才是真正的江南道黜陟大使,你不仅越权,还违背了官场的规矩。”
“官员职权有前有后,你可懂?”
马周恍然大悟。
怪不得宣州等地的官员对他的到来有恃无恐,原来他们早就知道他这个黜陟大使管不到他们头上啊!
但他还是不理解,皇帝为什么要给他一个身份模糊不清,乃至职能重复的职位。
见他面有迷茫之色,李孝恭心说,这还是没经过官场的淬炼,连这点弯弯绕都看不明白。
他索性不绕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