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巧妙地煽动着众人对顾远决定的不满。
“黑先生说得对!”彭汤(绿先生)因伤未愈,脸色苍白,但情绪激动,“我们留下!不能看着百姓遭殃!”
“对!留下来,能救多少救多少!”云哲(白先生)也附和道,他心思相对单纯,被祝雍的“大义”所感染。
谢胥(黄先生)和蓝童(蓝先生)对视一眼,没有说话,但眼神中也流露出对顾远决定的失望和对赫红离去的不舍。他们本就暗恋赫红,如今赫红要走了,他们留下似乎也失去了意义,但祝雍描绘的“救人”前景,又让他们找到了一丝价值感。
祝雍看着众人反应,心中暗喜,但表面上依旧沉痛:“好!既然几位兄弟与我想法一致,那我们就留下来!以我毒虫教之名,联络王畅大哥,收拢流民,在这乱世中,为无辜者撑起一小片天!待顾帅他们走后,我们未必不能在此地,重振我毒虫教声威!” 他画着大饼,收拢人心。
但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阴冷而谨慎:“不过,顾帅余威尚在,计划未完全展开之前,我们切不可轻举妄动!一切行动,必须隐秘!表面上,我们还是要服从顾帅的安排,该做什么做什么!尤其要稳住那些愿意留下的教众!明白吗?” 他深知现在不是暴露野心的时机,必须蛰伏待机。四人纷纷点头,一场借“仁义”之名行割据之实的阴谋,也在暗中酝酿。
邹野的居所内,气氛却如同炼狱。邹野终究没能完全瞒住史迦。在他旁敲侧击地提到“未来可能需要远行”、“石洲可能不再安全”时,史迦那特有的敏感和聪慧立刻捕捉到了异常。在她的逼问和联想下,尤其是潞州大捷后顾远反常的凝重、晁豪传话时的闪烁其词、以及最近赤磷卫隐隐的躁动,史迦拼凑出了可怕的真相!
“什么?!顾远他…他要放弃石洲?!他要…要把清洛妹妹的心血…就这样毁了?!还要带着你们去契丹?!把百姓丢给豺狼?!”史迦如遭雷击,猛地从榻上坐起,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巨大的震惊、愤怒和对好姐妹乔清洛即将面临灭顶之灾的心疼,瞬间冲垮了她的理智。
“不行!我要去找清洛!我要告诉她!不能让她蒙在鼓里!不能让她…让她…”史迦挣扎着就要下床,泪水汹涌而出。
“迦儿!不要!你冷静点!”邹野魂飞魄散,噗通一声跪倒在床边,死死抱住妻子的腿,声音带着哭腔,“不能去啊!你现在去告诉夫人,除了让她痛苦绝望,打乱顾哥的所有部署,还能有什么用?!夫人知道了,只会不顾一切地阻止,甚至会…会做出傻事!到时候,我们所有人都完了!苗疆的兄弟怎么办?!你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迦儿!求你了!想想大局!想想我们的孩子啊!” 邹野声泪俱下,苦苦哀求。
史迦看着跪在眼前的丈夫,看着他眼中的痛苦、恐惧和哀求,再想到腹中的骨肉,想到苗疆那数千等着她带回去的族人…巨大的悲愤和无力感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她性格刚烈如火,最恨这种背叛与舍弃,尤其是对乔清洛的背叛!可丈夫的话,像冰冷的锁链,捆住了她的手脚。
“大局…大局…”史迦喃喃自语,泪水无声滑落,她猛地捂住高高隆起的腹部,脸上露出极度痛苦的神色,“啊——!我的肚子…好痛…我…我好像…要生了…”
剧烈的情绪波动引发了早产!史迦痛苦地蜷缩在床上,羊水已破!
消息如同惊雷,瞬间传遍高层!顾远闻讯,心头剧震,立刻带着毫不知情、惊慌失措的乔清洛赶往邹野住处。赫红、黄逍遥、王畅、左耀、何佳俊、银兰、墨罕、晁豪…所有核心人物,无论立场如何,此刻都暂时放下了纷争,齐聚于此。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担忧和凝重。
产房内,史迦凄厉的痛呼声一阵阵传来。乔清洛紧紧抓着顾远的手臂,小脸吓得煞白,身体不住地发抖。她想起了自己当初难产的痛苦,那种撕裂般的剧痛和死亡的恐惧瞬间涌上心头。
“夫君…史姐姐她…她会不会有事?她叫得好惨…我好害怕…”乔清洛像只受惊的小猫,声音带着哭腔,在顾远身边不安地踱步,又紧紧贴着他,寻求着唯一的依靠。
顾远搂着妻子,感受着她的恐惧和颤抖,心中如同刀绞。愧疚、心疼、无奈…种种情绪几乎将他吞噬。他看着紧闭的产房门,看着周围兄弟们或担忧、或复杂、或感同身受的眼神,只觉得命运是如此残酷。史迦的早产,无疑是他那冷酷计划带来的第一个直接冲击,而这冲击,也重重地砸在了他最爱的清洛心上。
不知煎熬了多久,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终于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