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里的宋佩英身着水青宫裙,淡然平静的面上看不出喜忧,但双眸依旧透出浓浓的倦色。,E~Z/小/说`网+ `更~新*最`全*
纵使再厚的脂粉也盖不住她小产后的虚弱。
程明姝心里跟明镜似的,一眼便瞧出她是强撑模样,不想放过花灯会能与陛下相见的机会罢了。
将目光从宋佩英面上移开,轻柔地扫过在场的诸位妃嫔,程明姝嘴角噙着温婉笑意,声如流莺。
“今日上元佳节,各位妹妹们且吃好玩好,不必拘泥于繁文缛节,尽兴才是。”
言罢她率先抱着福福,走向制作灯笼的角落。
旁的妃嫔见她随性,便也不再惶恐,各自散去。
角落中原先正专心琢磨花灯制作的两名采女瞧见姝贵妃前来,登时局促地起身行礼。
慌乱之中,还将手中做了一半的灯笼撞翻在地。
程明姝见状浅笑,温蔼说道:“莫要管本宫,你们只管继续做自己的便好,无需多礼。”
两名采女听了,这才战战兢兢地重新上前,心有余悸地拾起灯笼,鼓起勇气继续手中未尽之事。
程明姝将怀里的福福交给乳母,自己也落座加入。
程明姝虽然看过原书,但她身处现代时,可从未接触过天灯的制作。
故而在前几日,她特意嘱咐碧萝前去取来材料,在照顾福福的闲暇之余练习制作。?k¢a/n/s+h.u!w^a?.·c¢o′m?
此刻,她坐在铺着软垫的西角方凳,纤细的手指拿起细长柔韧的竹条,开始轻车熟路地搭建天灯骨架。
竹条的一端抵在桌案,另一端用手轻轻弯折,折出合适弧度后,再迅速用细线在弯折处缠绕固定。
很快,几根竹条在她手中巧妙组合,一个圆形的天灯顶部框架便初具雏形。
接着她又用八根较长的竹条,竖着排列,一一用细线连接固定。
骨架搭建好,程明姝拿起薄如蝉翼的彩纸,用浆糊粘粘上去,再用剪子沿着骨架边缘,将多余的彩纸剪去。
她粘粘灯罩时,故意粘了一处留白的白纸。
程明姝提笔,饱蘸朱砂颜料,准备在白纸上作画。
笔锋轻触间,一幅凌霜傲雪的寒梅图徐徐展现。梅枝苍劲有力,曲折蜿蜒,枝头的梅花傲然绽放。
她换了墨笔,笔杆抵在唇际,沉思后在寒梅图的对面空白的彩纸处书写祝词。
“陛下驾到,太后驾到——”
就在众人笑语嫣然,各得其乐之际,一声高呼如洪钟乍响。
刹那间,原本喧闹的人群仿若被施了咒,瞬间安静下来,屈膝跪地高呼:“陛下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千岁。~x`w′d+s*c-.?c?o¢m*”
程明姝正全神贯注于天灯的制作,闻得此声,稍显慌乱地放下画笔。
许是因沉浸于天灯制作中太深,她的行礼较之众人慢了半拍。
细微的不同却引起了谢临渊的注意。
谢临渊身着赫奕的金龙朝服,看样子是刚从前殿到寿康宫接了太后便赶过来的。
谢临渊走到程明姝跟前,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桌上摆放着的三盏天灯。
其中一盏骨架搭得饱满均匀,彩纸糊得平整顺滑,上面所绘的寒梅图更是奕奕欲生。
而另外两盏则比较平常,无论是骨架结构还是糊纸手艺,都略显稚嫩。
谢临渊挑眉,指着当中一盏天灯问程明姝:“此盏是何人所做?”
程明姝双颊透出红晕,莞尔道:“臣妾手艺不精,让陛下见笑了。”
谢临渊仔细端详过那盏天灯,语带赞赏:“你做得不错。”
程明姝被陛下亲口所夸,心底似有一朵小花悄然绽放,她兴致顿起,拿起一旁的墨笔,对着谢临渊欠身。
“今日上元佳节,臣妾斗胆想请陛下和太后赏一个薄面,在天灯上面题诗,而后放飞祈愿,不知陛下和太后觉得如何?”
谢临渊亦看向谢太后。
谢太后一袭深紫色华服,头戴累丝凤冠,凤喙衔珠,步摇闪烁,气度雍容华贵。
她从乳母怀里抱过福福,眼中满是慈爱,“上元节的花灯焰火灯谜,皆是你们年轻人的玩意儿,哀家年纪大,头昏眼花,就不掺和了。”
“福福倒是可爱得紧,让哀家与宝贝皇孙亲近亲近。”
谢临渊便接过墨笔,挽袖提笔时,目光不经意间瞥见寒梅图对面的祝词,为之一怔。
那祝词字体娟秀,簪花小楷,清晰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