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烛光摇曳,将两人的剪影映在屏风之上。/$兰?兰÷|文*学? )?)免?D·费+{阅?t读-:
程明姝静静地坐着,眸光复杂,沉默不言。
沈墨寻见她这般神色,以为她是在为自己没有第一时间告知她找到程家人而气恼。
沈墨寻挣扎着就要起来,却因伤势牵动,长眉皱紧,露出痛苦神色,但他仍急切解释:“明姝,我并非有意瞒着你。”
“当初确认程家人有可能在麓山时,我生怕自己差错,便想着先确认清楚,将程家的冤屈洗清再告知予你,免得让你空欢喜一场。”
“说来也是我错的,是我思虑不周,忽略你思念家人心切,你……你莫要怪我……”
他字字急切,恨不得将一颗心掏出来给她看。
短短时间程明姝想了很多,但最后还是汇聚成一个念头。
既然他甘愿为自己做到这般地步,自己作为接受这份情谊的人,又还有什么可害怕、可犹豫的呢?
她不是什么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的好人,她只会审时度势,不择手段达到自己的目的。
念及此,程明姝收敛了轻微外泄的复杂情绪,眸光变得柔和:“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误会了。”
“你能为我做这么多,我很欢喜,不知该如何做才能报答你。,兰¨兰*文.学_ ^追-最*新,章`节¢”
沈墨寻摇首,“我不要你的报答……”
他低眸不敢看她,面色略带自嘲地暗自心道:我怎会要你的报答?本就是亏欠于你的。
程明姝不再纠结报答与否,转而问着:“你说寻到了我家人的下落,那他们如今在哪里?”
沈墨寻脸上的自嘲之色消散,唇边弯起一抹欣慰的笑,“这方院子是我在风梧郡落脚的地方,我将他们安置在主屋。”
从出身而言沈墨寻是荣国公世子,将来的荣国公。
从官职而言他是六品兰台秘书郎,此番又是以钦差大臣的身份丈量岭南田土,回去后擢升官阶水到渠成。
而如今的程家人即便有洗不掉的冤屈,也是一介罪人流放。
沈墨寻甘愿让自己住侧屋,让程家人住主屋,其心可贵。
程明姝从沈墨寻口中得知了来龙去脉,便想着时辰不多,看看程家人后就要尽快回去。
沈墨寻没有拦阻,他们亲人离散,那么多年未见,如今重逢在即,心急如焚也是人之常情。
走到门口,双手搭上门闩时,程明姝回头看了一眼内室。?s.y!w′x¢s¨.!c!o+m-
有七折梨花木屏风隔档,她是看不见他的,却能看见他支着上半身,一动不动望向自己的剪影。
“你好好吃饭,记得要将身子养好,才能更好地助我。”
柔声抛下一句,程明姝离开。
她的关心藏得很少,但得到了便像得到世间最珍贵的藏品。
沈墨寻低头笑着,似乎连后背的烧伤都不再疼了。
月光透过老树枝桠,映得庭院如一泓秋水。
程明姝甫一出了侧屋,便见两个颀长身影在院子里静默站立。
烛火透出灯笼罩纱的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程明姝一步步走下石阶,粉色缎面绣鞋在影子前停驻。
此前她从未真切见过原主的亲人,但或许是难以抹去的血缘关系,让她一下子便认出两人的身份。
瘦高的那人身着青衫,虽形容消瘦,两颊往内凹,却难掩文人的风骨。
程砚修见到程明姝的第一眼青衫下嶙峋肩背忍不住剧烈颤抖,玉竹似的指节紧紧攥成拳头,却还是红了眼眶。
“姝儿……”
另一人身材高大魁梧,同样克制不了自己,大步上前用铁铸般的臂膀将程明姝箍进怀中,“小妹!”
从始至终,程明姝尚未开口,便被两人汹涌而来的亲情淹没,不知所措。
她僵硬着举起手臂,轻轻回抱程迹星,而后掏出绢帕,走到程砚修跟前,递给他,“兄长莫要哭了。”
程迹星不满地走过来,双臂环胸,颇为吃味地说着:“小妹还是和以前一样,只与你文绉绉的大哥亲近。”
“因为二哥总是说自己的铁打的。”
她的粲然一笑让程砚修与程迹星两兄弟心里如淌暖流,经历过再多的磋磨都在见到她安好的瞬间消弭了。
待几人情绪稍稍平复,程明姝开口问着:“其他人如今的情况究竟如何?”
程家锒铛入狱后,除了程仪被判斩刑,其他程家人里女子入奴籍,男子被流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