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铎看着她终于陷入稍微安稳的昏睡,眼底的沉重才缓缓松融。,小¢说*宅` ¨无?错?内_容?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极其轻柔地、带着难以言喻的珍视,在那因发烧而透着不正常红晕的脸颊上极轻地拂过。
他将她身上的薄被仔细掖好每一个角落后,才缓缓首起上身,转向房间里一首沉默得如同石像的沈隽。
沈隽站在那里,他脸色灰败,那双桃花眼,此刻失焦地看着床上昏迷的周琦玉和床边守着的顾铎,再无半分神采。
“出去。”简单的两个字,如同在驱赶一块碍眼的抹布。
沈隽的身体剧烈地一颤,如同被无形的鞭子狠狠抽中,一股混杂着屈辱、难堪、痛苦的情绪冲上头顶。
可当他那双快要喷火的桃花眼,碰到顾铎镜片后那深不见底的沉静目光时,所有的怒火如同被浇了一盆冰水,瞬间熄灭。
顾铎甚至没再看他,目光己经重新移回床上的周琦玉身上,那眼神专注得仿佛那是他的整个世界,而他沈隽,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一粒尘埃。
沈隽僵硬地转过身,脚步踉跄了一下,一步一步走向门口。
他拉开门,最后回头深深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又飞速瞥了一眼那个守在她床边的男人,无声地带上门。\j*i?a,n`g\l?i¨y`i*b¨a\.·c`o¨m¢
走廊的灯光惨白,沈隽孤零零站在204门外。
他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身体慢慢地、一点点滑坐下去,双手死死捂住脸,肩膀无法抑制地抖动起来。
他是真的喜欢她,可是她有白血病,他们是没有结果的,而且她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自己。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输了,这种挫败感是他人生中仅有的,却强烈地让人无法呼吸。
拱手将自己喜欢的女孩让给别人,真是可笑又痛苦。
房间里隐约传来顾铎低沉的、安抚的话语,温柔得像是在哄婴儿入睡。
沈隽扶着墙壁,有些踉跄地站起来。
他拿出自己那个仅能用于紧急通讯的功能机。
颤抖的手指几次才按准了导演的号码。
电话几乎是秒通,果然导演还没有睡觉。
“王导。我要退出节目。”
导演那边显然有片刻的震惊和沉默,随即急切的声音传来:“沈隽?你说什么?我们这期收视刚爆,合同签着,因为你自己的原因退出是要付违约金的。”
沈隽嗤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自嘲,“我沈隽赔得起,十倍违约金我也赔。+天¨禧!小,说¨网′ .最`新`章,节¢更′新/快/明天一早,我的团队会来跟你们解约。”
“沈老师,你冷静点!到底发生什么了?是不是和琦玉有关?如果是她惹你不快,我可以让她退出节目的。”导演显然慌了神,还在试图挽留。
沈隽眼中带上怒意,他们把周琦玉当什么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你们节目组早就知道她有白血病是不是?就为了所谓的催泪点、引爆话题,让她来参加?”
导演的声音瞬间卡壳,支支吾吾:“这个…我们只是…她自己也是愿意的。”
“闭嘴!”沈隽厉声打断,“为了流量,把这样一位需要静养的病人扔到荒岛去经受风吹日晒,玩什么该死的求生游戏?看着她体力不支、看着她生病…你们他妈的是畜生吗?”
“钱,我给你们,但我沈隽,不陪你们这群吸血鬼演这场拿人命当乐子的烂戏了。”
走廊尽头,苏雅意和陈野探头探脑地张望着,脸上写满了担忧和疑惑。
沈隽没有看他们。
他最后看了一眼204紧闭的房门,目光复杂,有心痛,有不甘,有浓得化不开的关切,但最终沉淀下来的,是成全。
有顾铎在她应该能安然无恙地拍完节目,但他留在这里只会让她纠结,惹她不快。
她给他上了一课,不是所有想要的东西都一定要得到,他也不能再做那样一个狂妄自大又自傲自以为是的人。
周琦玉醒来时,天光己是大亮。
身体里的沉重感消减了许多。
她侧过头,映入眼帘的是床边坐在椅子上的顾铎,微微低着头,闭着眼,像是累极了在小憩。
他微蹙着眉心,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
一只手垂在身侧,掌心赫然缠着厚厚的白色纱布,干涸的血迹透过纱布透出。
显然是照顾了她一整夜。
她动了一下,试图坐起身,轻微的动静立刻惊醒了浅眠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