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父亲毛文龙两人缓缓走进屋来。
毛文龙欲行大礼,却被孙承宗一把扶住:“振南(毛文龙字)不必多礼,你我同朝为将,又非官场俗吏。”
父亲可以有不拜的优遇,但毛承克就没这个优待了,只见他老实的跪倒在地行礼。
孙承宗笑吟吟的将他扶了起来道,“毛少将军,京城一别,想不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毛承克也微笑说道,“多日不见,孙阁老还是风采依旧啊!”
毛文龙打量着孙承宗鬓角的白发,想起天启年间两人在辽东共事的岁月:“阁老此番督师,可是带了皇上的复辽旨意?”
孙承宗笑了,指了指影壁上的 “复辽” 二字:“ 皇上旨意在此。不过 ——” 他目光转向毛承克,“更在你们父子身上呀!”
“哈哈哈!”三人心有默契一起大笑起来。
三人落座,亲卫奉上滚烫的茶水。
孙承宗推开茶盏,从袖中抽出一幅地图铺在桌上,正是辽东半岛的屯田布防图:“少将军在金州、复州的屯田奏折,老夫逐字读过。”
他指尖点在复州城位置,“这里皆是盐碱地,屯田可不容易啊!”
“回阁老,” 毛承克挺首腰背,“复州远离海边的地还是能种的,产量虽然不高,仩好在这里盐业发达,倒也能补贴一些。”
其实他也没有说实话,复州自古就是产盐大户,光凭盐业就足以赚得盆满钵满,反而种田倒不是重点。
他当时也叮嘱过周顺在复州要因地制宜,不要一门死心思的去种地。
孙承宗点头,又指向皮岛:“振南的水师若能从海上策应,鞑子在辽东的形势就要不好咯。”
毛文龙却叹了口气:“阁老可知,东江军至今还有三成士兵穿的是纸甲?不是不愿打,是实在缺衣少粮。”
话说回来关系好归关系好,该哭穷时也得哭穷。
“所以才要屯田。”孙承宗忽然提高声音,“当年熊廷弼在辽东,曾说‘屯田实塞,乃长久之计’。如今承克在金、复两州扎下根,就是要让后金明白:大明的土地,不是他们想抢就抢的!”
孙承宗也是人精,不接他的话,反而有意把话题扯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