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来。
柳云容叹了口气,心情复杂。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生产的时候会经历这么一遭,更离谱的是,竟然还是裴钰辅助她接生的。
这都什么事吧。
自己从前嫌他轻浮,嫌他无礼,可他现在救了自己和孩子两条命。
柳云容曾经对他有什么成见,也再说不出半句了。
她沉默片刻,再次诚恳道谢:“若这次不是你第一时间找到我,或许我和孩子已经在这天寒地冻的天气冻死了。”
“这样不吉利的话少说。”裴钰拧起眉头,罕见的严肃。
柳云容眨了眨眼。
“两位贵人,你们的小公子醒了,我抱来给你们瞧瞧吧?”这时,老妇笑着进来。
柳云容微愣。
你们的小公子?
显然,这位老妇将她和裴钰当成了一对夫妻。
柳云容的耳尖烧得滚烫,是尴尬的感觉。
她将自己的指尖掐进掌心,试图驱散这铺天盖地的窘迫。
可越是慌乱,她越是觉得喉咙像被一团棉絮堵住,连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只能无助地攥紧了手指。
现在情况危急,也不知道绑架她的那伙人还在不在附近。
这种情况下,伪装成一对夫妻是最好的选择。
想到这里,柳云容没有否认老妇的话,只礼貌地笑笑,接过孩子。
裴钰怕她生气,心里提着。
见她没有什么情绪波动,裴钰偷偷松了口气,垂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又松开。
随后,心口像是被塞进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慌乱得不成章法。
他一边在心底斥责自己竟对这样的误会感到窃喜,实在荒唐;可另一边,那股甜蜜的滋味又不受控制地在胸腔里蔓延开来。
他偷偷抬眼望向柳云容。
好在她没看见自己的异常。
刚生产的女子抱着孩子,表情温柔,充满母性。
襁褓中的男婴裹着简朴的棉被,里衬还是昨夜柳云容生产完用外袍撕成的布块。
孩子蜷着藕节似的小胳膊,粉嘟嘟的脸颊肉堆叠在一起,睫毛又浓又长。
他鼻头微微翕动,似乎嗅到了母亲的气味,往柳云容怀里钻了钻。
柳云容半倚在床头,苍白的指尖颤抖着抚过孩子皱巴巴的额头。
生产时撕裂般的剧痛仿佛还在周身游走,可当这团柔软温热的小生命落入怀中,所有的疲惫都化作了春水般的温柔。
她凝望着婴儿粉糯的小脸,眼眶渐渐漫上雾气,喉间像是哽着颗裹了蜜的梅子,酸涩与甜蜜同时翻涌。
“我的孩儿……”柳云容想哭。
她俯身时,鬓边的珍珠步摇轻轻晃动,一滴滚烫的泪珠落在婴儿手背上。
泪水惊得孩子小手突然攥紧,似是在回应柳云容的呼唤。
老妇退出房间,屋内又只剩下了裴钰和柳云容,还有一个皱巴巴的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