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这个标记出现在楚州城破时,此刻却提前十年出现。
转头看向韩世忠,他已按剑在手,眉间煞气比前世更盛:“姑娘,看来他们等不及七日了。”
“正好。”我扯下鬓边银簪,簪头“忠”字在火光下泛着冷光,“传令下去,所有营妓换上男装,携带改良神臂弓,在角抵台四周埋伏。”
指尖划过青鸾腰间短刀,刀柄红绳突然被我扯下,“把红绳系在箭尾,金兵见红则退,我们偏要让他们血染黄沙!”
角抵台上的月光比前世更亮。
我站在台中央,故意露出靴底铁箭头,却在金兵斥候扑来时旋身甩出银镖——不是前世的示警,而是直接封喉。
台下军汉们的惊呼声中,我扯开衣襟,露出内穿的锁子甲,甲片上刻着密密麻麻的水势暗语:“看见这些甲片了吗?每一片都对应长江的一处浅滩,今夜之后,金兵休想再踏足大宋的土地!”
韩世忠的银枪从侧翼杀来,枪缨上的红绳正是我亲手所编。
他扫过我染血的袖口,眼中闪过心疼,却在金兵援军到来时大笑:“红玉,该你击鼓了!”
我摸向腰间,那里本该是空的,此刻却躺着一对新制的枣木鼓槌,槌柄缠枝纹里嵌着细小的银钉——是用前世金兵千户的佩刀熔铸而成。
跃上高台时,三十六面战鼓已整齐排列,鼓面的油皮上,我用朱砂提前画好了“火雁阵”的路线图。
鼓槌落下的瞬间,角抵台四周燃起大火。
不是前世的巧合,而是我提前三日让青鸾在梁柱里灌了桐油。
金兵的狼头旗在火中扭曲,像极了前世父亲血书的残页。
我盯着最前方的金兵统军,他胸前的护心镜映着我的倒影——不再是卑躬屈膝的营妓,而是手握鼓槌的女将军。
“咚——咚——” 战鼓比前世早十年响起,却同样震碎了命运的枷锁。
当第一支火雁顺着水流漂向楼船时,我听见韩世忠在下方大喊:“看!这就是你们眼中的营妓!她手中的鼓,能退千军万马!”
我忽然笑了,笑声混着鼓点飞向夜空。
这一世,梁红玉的战鼓,不再是命运的催命符,而是天下女子的觉醒之音。
当金兵的楼船在火中崩塌时,我知道,属于我的棋盘,才刚刚落下第一枚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