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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望着姜维最新的折子,上面只有八个血字:“沓中粮绝,将士寒衣无着。”
墨痕渗透竹简,像极了他在战场上流的血。
黄皓的密报说,他已扣下三批运往沓中的粮草,理由是“成都需备荒”——可成都的粮仓,早已堆满了他贪墨的粮饷。
延熙十九年的冬天,比五丈原的秋更冷。
我握着诸葛亮的羽扇,忽然觉得,这把扇子不再是权力的象征,而是一块烫手的山芋,烫得我掌心生疼,却又不得不握下去。
姜维在沓中屯田的将士,正在零下三十度的霜雪中挣扎,而成都的宫殿里,炭火烧得通红,蜀锦铺得柔软,黄皓的权势,像这炭火般,烧得越来越旺。
更漏声在雪地里断裂,像极了蜀汉的国运。
我忽然轻笑,任泪水落在羽扇上,将“阿斗亲启”的刻字打湿——原来这就是重生的代价,我看得越清楚,痛得越深刻,明知黄皓在弄权,明知姜维在苦战,却只能坐在这龙椅上,看着这一切走向崩塌,就像前世那样。
沓中的霜,终究还是冻结了姜维的北伐梦。
而我,这个曾经的提线木偶,在失去所有提线后,终于明白:这龙椅,从来都是空的,空得能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空得能看见蜀汉的未来,在这霜寒中,一点点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