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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危途锁重关

长安的槐花香,给您带来了。”

我看着她鬓角沾着的槐花,忽然想起前世刑场,她倒在槐树下时,也是这样,把最后的花香留给我。

不同的是,这一次,我没有让她倒下,这一次,我们背靠背站在城楼上,看周亚夫的军旗插上广陵城头。

广陵的风比长安更冷,却吹不散她发间的药香。

我接过她手中的香囊,触到里面硬硬的东西——是枚刻着“安”字的槐木符,与我袖中的“错”字符合在一起,正是完整的“错安”。

原来她早已刻好这对符,在每一次我出征前,把“安”留给自己,把“错”交给我,就像她把生的希望留给我,把死的危险留给自己。

夜色退尽时,周亚夫的军旗插上了广陵城头。

我望着城下的尸山血海,忽然明白:这世间从没有什么天定的护主星,有的只是,两个被命运绑在一起的人,在刀光剑影里,彼此攥紧的手,比任何星辰都亮。

而阿宁,这个被我护在身后二十年的侍女,此刻正站在我身侧,望着远处的朝阳,轻声说:“大人看,广陵的槐树,也开花了。”

那些雪白的槐花,落在她染血的衣襟上,像撒了把碎钻,却比任何珠宝都珍贵——因为我知道,每一朵花里,都藏着她未说出口的、比命更重的牵挂。

就像她藏在香囊里的迷烟,藏在袖口的暗袋,藏在心底的誓言,所有的隐忍与付出,都只为让我在这波谲云诡的朝堂中,走得更稳,更远。

这一夜,我在吴王的密室里找到那卷“割地密约”,绢帛上的匈奴狼头与阿宁耳坠上的纹路严丝合缝。

而袁盎的供词里,清清楚楚写着:“晁错若死,吴楚联军便开玉门关,迎匈奴王庭入主中原。”

看着这些字迹,我忽然想起阿宁后背的鞭伤,想起小桃心口的槐叶纹身,想起无数个像她们一样的暗卫,用生命守护着汉家的每一寸土地。

黎明时分,阿宁靠在我肩上睡着了,睫毛上还沾着血渍。

我轻轻替她摘下鬓角的槐花,忽然发现,她耳后的朱砂痣不知何时变得更红了,像朵盛开的红梅,绽放在苍白的脸上。

相士说的“三劫已尽”,或许指的是她替我挡的三次致命伤:彭城的刀,长安的剑,广陵的箭。

而我知道,无论多少劫,她都会毫不犹豫地挡在我身前,就像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护着她,护着这用鲜血染红的槐花香。

马车启程回长安时,阿宁忽然指着车窗外的槐树:“大人,等回府后,我们在院子里种棵广陵槐吧,让它和长安槐做伴。”

我望着她眼中的期待,忽然想起十二岁那年,她蹲在彭城驿馆的槐树下,说:“等奴婢长大了,要种满院子的槐树,这样大人每天都能闻到花香。”

如今,她的愿望实现了,晁府的后庭,长安的街头,甚至广陵的城头,都有了槐树的影子。

而我知道,只要有她在,无论前路多险,槐花都会盛开,就像我们的羁绊,历经生死,却愈发坚韧,就像这汉家的江山,历经磨难,却永远有人用生命守护,永不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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