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抓住我手腕,血混着我的冷汗,在掌心烫出烙印:\"你怕我死?\"
琥珀色的眼浸着血丝,却比任何时候都亮,像淬了火的剑。
\"怕你死得不值。\"话一出口便红了眼,我别过脸去撕绷带。
他却猛地拽我入怀,铠甲的棱角硌着胸口,却抵不过他心跳的轰鸣:\"值不值得,待我砍了刘邦的头,你自会知道。\"
帐外传来范增的咳嗽声,我摸到项羽腰间的香囊还在,陈皮的香气混着血腥味,竟有些苦涩。
他下巴抵着我发顶,忽然轻笑:\"今日杀秦军时,忽然想起你说的昭关月。\"
我闭上眼,任由泪水滴在他伤口上。
原来有些事,就算重来一遍,该流的血还是要流,该碎的心还是要碎。
玉蝉残片在腰间发烫,我听见远处传来沉船的最后一声闷响,与前世一模一样,像命运的丧钟。
深夜巡营时,我看见项羽独自坐在河岸。
他卸了铠甲,只穿着我补的中衣,玄鸟玉佩垂在膝头,尾羽的裂痕里卡着片桃花瓣——是我今早别在他发间的。
\"后悔跟我来吗?\"他声音里带着疲惫,像走了千里路的旅人。
我在他身边坐下,河水漫过脚踝,凉意顺着血脉爬进心脏:\"后悔没在彭城就掐死刘邦。\"
他忽然大笑,震得桃花瓣落入水中。
我望着那抹粉色随波逐流,想起前世垓下的桃花雪。
他指尖抚过我发间的碎玉,忽然轻声说:\"明日带你来见刘邦的降卒。\"
我浑身血液凝固,想起前世这些降卒最终被坑杀,成为项羽\"残暴\"的罪名。
他转头看我,琥珀色的眼在月光下泛着金:\"你总说我不懂人心,明日便让你看看,什么叫斩草除根。\"
夜风卷起他额发,我看见他右眼睑又在跳动。
玉蝉残片在腰间碎成两半,比前世更早。
远处传来更夫打四更的梆子声,与前世相同的时辰,不同的是,此刻我的掌心已满是血痂,而他的香囊里,还藏着我未说完的\"留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