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第一重朱墙。
可前方呢?蜀地的朱墙,东吴的朱墙,还有多少道等着我,用胭脂和泪去砌?
赵云掀帐而入时,银甲裂了半幅,血顺着护腕滴在地上。
他看见我没事,眼中绷紧的弦忽然松了,却在看见陈到的剑时,又绷得比弓弦还紧。
“子龙,”我轻声唤他,第一次用前世不敢用的名字,“带我们回蜀吧。”
他愣住了,血珠从额角滑落,滴在护心镜的蟠龙纹上,像朵盛开的红梅。
陈到忽然收剑,对着他抱拳:“赵将军,末将奉命护送主母回公安。”
转身时,我听见他低声说:“主公若问起,便说末将中了东吴的调虎离山计。”
船重新驶回蜀地时,朝阳初升,照亮赵云染血的银甲。
刘禅在我怀中醒来,伸手去够他的枪穗:“叔叔,疼。”
赵云怔住,忽然用没受伤的手,轻轻碰了碰孩子的脸:“少主乖,叔叔不疼。”
我望着江面倒映的两簇人影,忽然明白,这一世的朱墙,早已不是用砖石砌成,而是用三个被困在权谋中的灵魂,互相纠缠,互相灼伤。
赵云的银枪,刘禅的啼哭,还有我袖中未拆的东吴密令,终将在某个血色黄昏,织成一张谁也逃不掉的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