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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朱墙递密笺

椒房殿的铜锁在子夜时分响得格外刺耳,像极了前世吴宫冷殿里,老婢每日清晨扣门的声响。¢x_i¨a¢o+s!h~u\o,w`a!n!b_e?n¢..c,o-m′

我数着砖缝等到第三十七声更漏,终于看见窗纸上晃过一道熟悉的银甲影子——赵云的副将,正用剑尖挑开我暗藏的机关。

“夫人,赵将军在牢里咳血不止。”

他递来半片浸着药汁的蜀锦,上面用朱砂画着断枪图案,“典狱卒收了东吴的金叶子,说后日便要……”

声音突然哽住,目光落在熟睡的刘禅身上,“主公听信谗言,说赵将军私通东吴。”

我捏紧蜀锦,朱砂染脏指尖,像极了建安十七年那封害我失去刘禅的密令。

窗外飘起细雪,落在椒房殿的朱墙上,将剥落的丹漆衬得愈发斑驳——原来朱墙的红,从来都是拿人血来兑的。

“去告诉子龙,”我解下腕上玉镯,那是母亲临终前给我的东吴老坑玉,“就说我这儿有他藏了五年的东西。”

副将怔住,他自然知道那是赵云从未离身的半幅绣片。

去年冬至,我故意将绣着孙尚香三字的帕子落在演武场,看他慌乱捡起的模样,就知道这一世的羁绊,早已不是银枪与朱墙能隔开的。°?2鸿(特3?小,?说×£/网\§\ ?¥?最¢新%?章¨节£a^更ˉ$@新<§快?%;

“另外,”我摸出袖中孙权的密令,竹简边缘还留着我齿痕,“把这个交给主公,就说……东吴要的是荆州,不是刘禅。”

五更天,刘备的脚步声惊醒了檐角栖鸟。

他带着满身霜气闯入,玉珏在腰间晃出冷光,却在看见案上摊开的密令时,指尖猛地收紧。

“你竟敢私藏兄长的信?”他的声音比霜雪更冷,却掩不住眼底翻涌的惊疑——密令上“得荆州者封万户侯”几字,比“携幼子同返”更刺眼。

我跪在炭火炉前,看他袍角的雪水渗进青砖:“主公以为,我千里迢迢抱回刘禅,是为了东吴的万户侯?”

拨弄炭钳,火星溅在蜀锦暖炉上,“建安十四年,我在太初宫绣金鸾时,针尖扎穿了三根手指,母妃说,金鸾绣得越漂亮,笼子就锁得越紧。”

刘备忽然转身,望着墙上挂着的蜀葵图——那是刘禅昨日用口水涂的歪扭花瓣,边角还粘着他的乳齿印。

“你知道我为何不让你进书房?”

他的声音低下来,玉珏撞在剑柄上,“因为二十年前,我在许昌见过一个女子,她的绣绷上,也绣着这样的蜀葵。_0+7·z_w¢..c·o^m/”

我猛地抬头,炭火烧得太阳穴发疼。

前世临终前,奶娘曾说刘备青梅竹马的甘夫人最爱蜀葵,却在长坂坡香消玉殒。

原来他眼中的冷漠,从来不是给我的,是给每个像甘夫人的影子。

“所以您把我当成了她?”我笑出声,眼泪却落在膝头,“可甘夫人绣的蜀葵开在春日,而我的蜀葵,永远开在腊月的霜雪里。”

刘备忽然伸手,攥住我手腕,玉珏的棱角硌进我的骨血:“你和她不一样,你眼里有江东的水,能淹了我的蜀道。”

他指腹擦过我眼角泪痕,像在擦拭一幅残破的画,“但刘禅不能没有母亲,就像荆州不能没有东吴的渡口。”

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狱卒来报:“赵将军快不行了!”

刘备的手猛地松开,我趁机将母亲的玉镯塞进他掌心:“去看看他吧,主公。子龙的护心镜下,还贴着您当年赐给他的‘护幼主’兵符。”

雪越下越大,椒房殿的朱墙在雪中泛着青白,像极了赵云银甲上凝结的霜。

我抱着刘禅站在廊下,看刘备的玄色披风消失在雪幕里,忽然想起建安二十四年,他在成都祭天那日,掌心的“天子纹”蹭过我手背——原来从始至终,他要的都是天下,而我们,不过是他掌心的纹路,可断,可弃。

黄昏时分,赵云被抬进椒房殿时,银甲已被血浸透。

他护心镜下的绣片还在,却多了道新伤,从左肩到腹侧,像道永远缝不上的裂缝。

“夫人……”他睁开眼,第一句话是,“少主……还好么?”

刘禅趴在榻边,小手摸着他染血的枪穗:“叔叔疼。”

赵云笑了,指尖轻轻碰了碰孩子的鼻尖,忽然注意到我腕上的玉镯不见了:“夫人把玉镯给了主公?”声音发颤,“那是吴国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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