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的荀彧荀文若。荀氏乃颍川第一等的高门望族,累世公卿,门生故吏遍布朝野。莫说寻常官吏,便是太守张大人,对荀氏也需礼敬三分,轻易不敢开罪。”他顿了顿,“这荀闳,仗着家族之势,在颍川城内,向来如此。”
“荀彧……”蒋毅心中一动,这个名字如雷贯耳,未来曹操的“王佐之才”,“他如今在何处?”
“文若先生?”戏志才接口道,“以其才名,早已被举荐入洛阳为郎官,侍奉天子左右了。怎么,蒋兄识得文若先生?”他的眼中带着一丝探究。
蒋毅立刻收敛心神,淡然道:“荀文若清名远播,天下谁人不知?只是久闻其名,未曾得见罢了。”他巧妙地将“认识”转化为“闻名”。
回到城西新设的医馆——“济仁堂”,蒋毅惊讶地发现,蔡琰那抹清丽的身影,正静静伫立在院中那株初绽新叶的梧桐树下等候。她今日换了一身质地柔软的浅绿色襦裙,外罩月白色半臂,清新淡雅如初春新柳,与这充满药香的院落奇异地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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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蒋君荣膺医曹掾之职。”蔡琰盈盈一礼,唇边带着温婉的笑意,眼中是真诚的祝贺,“如今城中已是传遍,百姓皆言太守大人慧眼识珠,得了一位能救命的‘医曹青天’呢。”
蒋毅苦笑摇头:“虚名浮利,何足挂齿?职责所在,唯恐有负所托罢了。蔡小姐来此,可是有事?”他注意到蔡琰手中似乎捏着什么。
蔡琰敛去笑容,从袖中取出一封缄口的信函,递了过来,声音轻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家父昔日在洛阳的旧部,辗转送来消息。家父……已蒙天子恩赦,不日即将离开朔方,返回陈留故里。”她抬起头,目光与蒋毅相接,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妾身……需尽快启程,前往陈留迎候父亲。今日前来,是特向蒋君辞行……并再次致谢君连日来的照拂与……论道之谊。”
如同一块石头投入心湖,蒋毅的心猛地一紧。蔡琰要走了!历史的关键节点在逼近!蔡邕获赦返陈留,然后呢?董卓入京,强行征辟蔡邕入朝,而随行的蔡琰……他几乎能看到那席卷而来的历史洪流。
“何时动身?”蒋毅强压下心头的波澜,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
“三日后。”蔡琰低下头,目光落在自己绣着兰草的鞋尖上,声音几不可闻。
两人之间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春风拂过庭院,卷起几片早凋的花瓣,打着旋儿飘落,更添几分寂寥。
“我送你一程!”蒋毅几乎是脱口而出,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
蔡琰惊讶地抬起头,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明亮的喜色,随即又被更深的顾虑所取代,迅速黯淡下去:“不可!蒋君新晋医曹掾,职责重大,百事待兴,岂可为私事轻离职守?此非君子所为,更会……更会予人口实。”她考虑的不仅是蒋毅的公务,更是这时代森严的礼教大防。男女同行,千里相送,足以引来无数非议,毁了蒋毅刚刚起步的官声,也玷污了她的名节。
蒋毅读懂了蔡琰眼中的坚持与无奈。他明白,在这个时代,有些藩篱,不是靠一腔热血就能轻易跨越的。他喉头滚动了一下,最终只能将所有的不甘和担忧咽下,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那……蔡小姐一路务必珍重。多带可靠家仆,遇事莫要强求,安全为上。”他顿了顿,望向蔡琰清澈的眼眸,“他日若有机缘,山河无恙,蒋毅……定当再向小姐请教诗书医理,续今日未尽之谈。”
蔡琰深深地望着他,朱唇微启,似乎有千言万语凝滞在喉间,最终只化作一个低眉敛衽的深深万福,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蒋君……珍重。”她不再多言,转身离去,浅绿色的身影在院门口一闪,消失在街巷的人流中,只留下淡淡的幽香和蒋毅心中空落落的怅惘。
“蒋兄这是……舍不得蔡小姐了?”徐庶不知何时又冒了出来,倚在门框上,带着促狭的笑意。
蒋毅收回目光,摇了摇头,将那份沉重暂时压下:“只是忧心她路上安危。世道不太平。”
“放心,”徐庶宽慰道,“蔡小姐是去迎父,蔡公虽在流放,旧部门生仍有照拂,所带家仆也必是精干可靠之人。倒是你,蒋医曹,”他话锋一转,带着几分正经,“你那济世宏愿的第一步——这医馆,打算何时开张?我可没闲着,帮你物色了几个根底清白、略通文墨也懂些医理的寒门学子,都是能吃苦、肯钻研的好苗子。”
蒋毅深吸一口气,将离愁别绪暂且抛开。路还很长,事还很多。他打起精神:“明日!明日就开始!地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