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终于烟消云散。他捋着胡须,苍老的声音带着由衷的感慨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愧意:“蒋公子仁心济世,更兼临危不乱、统御有方之才。老夫……先前确是以偏狭之见度人,惭愧,惭愧啊。”
蒋毅正全神贯注于捻转一枚刺在戏志才手腕内侧的骨针,闻言只是微微侧首,目光依旧紧锁着病人苍白的面容,声音低沉而平静:“蔡大人言重了。救死扶伤,护佑同行,本是分内之事。志才兄与我等生死与共,岂能袖手?”他语气平淡,却透着一种磐石般的责任与担当。
就在这时,负责在外围带人布置警戒的徐庶,神色异常凝重地匆匆返回,他避开惊魂未定的难民,径直走到蒋毅身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愕:“蒋兄!我在东南角那片乱石堆后,发现一个重伤昏迷之人!你……你绝对猜不到是谁!”
蒋毅心头一跳,猛地抬头:“谁?”
徐庶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是陈宫!陈公台!”
“陈公台?!”蒋毅霍然起身!这个名字如同惊雷贯耳!那个未来以刚烈忠直着称,辅佐吕布对抗曹操,最终宁死不屈的兖州名士陈宫!历史上,此刻他应在中牟县安稳地做着县令,不久后将因义释曹操而名动天下!他怎会出现在这洛阳东郊的荒野?还身负重伤?
一种强烈的不安瞬间攫住了蒋毅的心脏——历史的轨迹,难道真的因为自己的出现,开始滑向未知的深渊?
众人随着徐庶,来到乱石堆后一处避风的角落。一辆临时征用的破旧板车充当了担架。只见一个年约三十的文士双目紧闭,面如金纸,气若游丝。他身上的青色官袍多处撕裂,沾满泥泞和暗褐色的血块。最触目惊心的是他胸前,胡乱裹缠的布条已被不断渗出的鲜血浸透,呈现出一种沉甸甸的、令人心悸的黑红色!尽管昏迷,他眉宇间那股固有的刚正不屈之气,依旧如同烙印般清晰可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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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开!”蒋毅拨开围观的几人,扑到板车前。他小心翼翼地解开那被血浸透、几乎粘在伤口上的布条。一道深可见骨、皮肉翻卷的狰狞刀伤赫然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伤口斜贯左胸,距离心脏要害仅差毫厘!创面污浊,边缘红肿,显然已有些许感染迹象。失血过多是导致昏迷的主因!
“热水!干净的布!快!取我的药箱来!所有金疮药、止血散!”蒋毅一边飞速下达指令,一边用随身携带的药酒(高度蒸馏酒)小心地冲洗伤口周边污物。剧痛刺激下,昏迷中的陈宫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发出一声无意识的闷哼。
“在何处发现?情形如何?”蒋毅手下动作不停,沉声问徐庶。
“就在离此五里外的一片枯杨林里,”徐庶语速极快,描述着骇人的现场,“陈公台倒在血泊中,他身边……还有四五具尸体!看装束,像是县衙的差役护卫!现场一片狼藉,断刀残箭随处可见,树干上有多处刀劈斧砍的痕迹,地上马蹄印凌乱……显然经过一场极为惨烈的厮杀!像是……专门冲着他们去的截杀!”
蒋毅的心沉了下去。护卫尽数战死,目标明确地针对陈宫?这绝非寻常盗匪!他脑中飞速闪过洛阳的滔天巨变,董卓的魔爪,还有那神秘失踪的……他强迫自己专注眼前,用烧灼过的锋利小刀(来自夷州包裹)小心剔除伤口边缘少许坏死的组织,然后将大量自制的、混合了田七、白及、地榆等强力止血生肌药粉的“金疮散”,厚厚地敷在创面上,再用煮沸后又用烈酒擦拭过的干净麻布重新加压包扎。整个过程快、准、稳,看得周围的乡勇和蔡邕等人屏息凝神。
近一个时辰的紧张抢救,陈宫的呼吸终于从微弱断续变得稍显平稳悠长,虽然依旧昏迷,但最危险的失血性休克算是暂时稳住了。蒋毅长长吁了一口气,这才感到肩头的伤口和透支的体力带来的阵阵眩晕。他疲惫地靠着板车坐下,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就在他准备整理染血的工具时,目光无意间扫过陈宫紧握的右手。即使在昏迷中,他的手指也死死攥着,仿佛抓着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
蒋毅心中一动,轻轻掰开他冰冷僵硬的手指。一块巴掌大小、被鲜血浸透大半的粗麻布片露了出来。布片边缘粗糙撕裂,像是从衣襟上仓促撕下的。上面,用烧焦的树枝或炭条,潦草地写着几个力透布背、仿佛用尽生命最后力气留下的字:
**“玉…玺…出…宫…十…日…“**
玉玺出宫?!十日?!
蒋毅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一股冰冷的寒意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