竭尽所能!至于那‘重器’…”他眼中闪过一丝洞悉世情的锐光,“老夫省得!若有蛛丝马迹,必设法知会于你!”
戏志才艰难地伸出手,冰凉枯瘦的手指紧紧抓住蒋毅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不像一个垂危的病人。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嘴角又溢出一丝暗红,徐庶连忙为他擦拭。咳声稍歇,戏志才抬起脸,那双深陷的眼窝里,燃烧着仿佛能穿透迷雾的灼灼火焰,死死盯着蒋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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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元叹…珍重…咳咳…务必珍重!”每一个字都带着消耗生命的重量,“酸枣…有我…咳咳咳…和华先生…定…定不负所托!你…你前路…如履薄冰…曹公…雄略渐显…然其心…深不可测…你…你既要借其力…更要…更要守住本心!匡扶天下…路…路在脚下…亦…亦在心中…咳咳咳咳…”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打断了他的话,他大口喘息着,眼神却依旧死死锁住蒋毅,充满了无尽的嘱托与忧虑。
“志才兄放心!蒋毅…铭记于心!”蒋毅反手用力握住戏志才冰冷的手,感受着那微弱却顽强的生命脉动,重重点头。他转向徐庶:“元直,你心思缜密,武艺亦佳。志才兄与华先生身边,需得力之人!烦请你暂留此地,护卫周全,并协助二位处理诸般事务!我留下十名精干护卫,听你调遣!”
徐庶抱拳,眼神坚毅:“元叹兄放心!庶定当竭尽全力,护二位先生无恙!”
交代完毕,蒋毅不再停留,深深看了一眼脸色惨白却眼神灼灼的戏志才,又对华佗郑重一揖,转身大步冲出营帐,身影迅速没入营盘边缘的黑暗与喧嚣之中。
夜色如墨汁般浓稠,凛冽的朔风如同裹着冰渣的鞭子,抽打在脸上生疼。酸枣联军大营深处,点点灯火在寒风中摇曳,如同鬼火,映照着营垒间影影绰绰的人影,却驱不散那弥漫在整个营地上空的巨大分裂与猜忌阴影。
曹操与孙坚的追兵已然集结完毕。曹操一身玄甲,外罩黑色大氅,端坐于一匹神骏的黑马之上,宛如夜色中一尊冰冷的铁像。他面容沉静,唯有那双在黑暗中依旧锐利如鹰隼的眼睛,燃烧着压抑到极致的怒火与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孙坚则是一身标志性的赤红战袍,手提古锭刀,火光映照下,这位江东猛虎的脸上是刻骨的仇恨与不惜一切的刚烈。两支队伍,一支黑甲如墨,一支赤袍似火,如同两支淬火的利箭,蓄势待发,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杀伐之气。
蒋毅飞身上马,与一身白袍银甲、手持亮银枪的赵云并骑而立,紧随于曹操身侧稍后。赵云面色沉静如水,眼神却锐利地扫视着四周的黑暗,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雪豹。在他们身后,是刘备、关羽、张飞率领的数百名步卒。刘备神情凝重,双股剑悬于腰间;关羽丹凤眼微眯,长髯在风中拂动;张飞则瞪着一双环眼,不时朝着中军大帐方向狠狠啐上一口,显然余怒未消。这支力量,在庞大的联军中显得如此单薄,却又凝聚着一股不屈的锐气。
“出发!”曹操的声音不高,却如同金铁掷地,穿透寒风,清晰地传入每一个骑士耳中。
没有震天的鼓角,没有壮行的呼号。只有低沉的马蹄叩击冻土的闷响,如同压抑的鼓点,骤然响起!两支追兵如同挣脱束缚的猛兽,瞬间启动,化作两道决绝的洪流,一黑一红,撕裂了凝滞的夜幕,向着西方那片被地狱之火映得暗红的天际,狂飙而去!
蒋毅猛地一夹马腹,战马如离弦之箭冲出。在战马腾跃、身形起伏的瞬间,他忍不住勒紧缰绳,最后一次回望酸枣大营。
视野中,整个联军大营如同一个巨大而病态的蜂巢。大部分区域灯火稀疏,死气沉沉,弥漫着消沉与自保的气息。唯有袁术营盘方向,几顶华丽的大帐依旧灯火通明,隐隐传来杯盘狼藉的喧哗,以及几声压抑不住的、充满怨毒和暴怒的摔砸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仿佛受伤野兽不甘的嘶吼。与这片奢靡怨毒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营盘边缘,那片被无数微弱灯火点亮的区域——华佗和戏志才所在的医疗营区。那里灯火通明,人影忙碌,如同无边黑暗乱世汪洋中,一座小小的、倔强燃烧着的生命方舟。那灯火并不辉煌,却带着一种令人心头发烫的暖意和微弱的希望。
寒风卷起地上的雪沫和尘土,扑打在脸上,冰冷刺骨。蒋毅猛地转回头,目光如铁,死死投向西方。
洛阳方向,那片天空被一种深沉、污浊、令人窒息的暗红色所笼罩,即使隔着遥远的距离,依旧能感受到那焚城之火的余烬在翻腾,仿佛大地深处熔岩喷涌后凝固的血痂。那暗红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