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迅速给战马套上特制的皮嚼,蹄裹厚布,一切金属器物都用布条死死缠裹。夜色,是他们最好的掩护。这支黑色的洪流,在夏侯惇的率领下,如同一条蓄势已久的毒蛇,悄无声息地滑出曹营侧翼,借着战场边缘起伏的丘陵、干涸的河床和浓重的夜幕,绕开正面那如同血肉磨盘般疯狂厮杀的东翼战场,向着袁绍庞大阵营那看似坚不可摧的软肋——乌巢,疾扑而去!
夜风在耳边呼啸,带着浓烈的血腥和焦糊气味。远处东翼战场传来的震天喊杀、垂死惨嚎、兵刃撞击的轰鸣,如同地狱传来的背景音。夏侯惇伏在马背上,仅存的左眼死死盯着前方黑暗的轮廓,心在胸腔里狂跳,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那焚尽一切的使命!乌巢!
……
与此同时,曹军东翼防线,已然到了崩溃的边缘。
“杀!杀!杀!”河北军的战吼如同海啸,一浪高过一浪,几乎要震碎人的耳膜。高览、张合两员大将,如同锋锐的矛尖,率领着河北最精锐的重甲步卒,组成一波波钢铁洪流,不顾伤亡地冲击着曹军摇摇欲坠的营栅。巨大的撞车被数十名赤膊壮汉奋力推动,裹着铁皮的沉重撞木带着雷霆万钧之势,一次次轰然撞击在早已遍布裂痕的木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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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咔嚓!”每一次撞击,都伴随着木屑混合着血肉的残酷飞溅,大地在沉闷的呻吟中颤抖。营栅剧烈摇晃,豁口越来越大,后面的曹军士卒用血肉之躯死死堵住缺口,长矛疯狂攒刺,刀斧劈砍,鲜血如同喷泉般泼洒,将脚下的泥沼染得更深、更粘稠。
箭矢!密集的箭矢如同飞蝗过境,从河北军阵后方铺天盖地倾泻而下,带着尖锐刺耳的破空嘶鸣,无情地收割着生命。曹军士卒顶着简陋的木盾,盾牌上瞬间插满了箭羽,如同刺猬。不断有人中箭倒下,惨叫着跌入泥泞或被后面涌上的袍泽踩踏。尸体在豁口处层层叠叠,几乎填平了壕沟,后续的士兵就踏着同袍尚有余温的躯体,嘶吼着扑上去填补空缺。血与泥,生与死,在这里搅拌成最原始的炼狱浓浆。
曹仁浑身浴血,铁甲上布满刀痕箭孔,头盔早已不知去向,他挥舞着长刀,声嘶力竭地咆哮着,声音在震天的杀声中显得如此微弱:“顶住!给我顶住!后退一步者,斩!”他身边,一个年轻的亲兵刚举起盾牌,一支重弩箭便穿透盾牌和胸甲,将他整个人带得倒飞出去,钉死在后面的木柱上,鲜血顺着柱子汩汩流下。
中军高台上,曹操的身影如同钉在怒涛中的礁石。玄色大氅在越来越强劲的朔风中疯狂舞动,如同垂天之云,猎猎作响。他面沉如水,紧抿着嘴唇,鹰隼般的目光穿透前方惨烈厮杀的修罗场,越过层层叠叠的袁军战阵,死死钉在遥远北方那片深沉无边的黑暗之中——那里,是乌巢的方向!
许攸那张被怨恨和疯狂扭曲的脸,他嘶喊出的每一个字,都如同烧红的烙铁,一遍遍烫在他的心头,带来灼痛,也带来一种孤注一掷的炽热。时间,从未如此缓慢而煎熬。每一瞬,都伴随着东翼防线传来的濒死哀嚎和木栅碎裂的刺耳声响。
突然!
就在那黑暗的天际线尽头,一点微弱的橘红色光芒,如同沉睡巨兽缓缓睁开的眼眸,骤然亮起!紧接着,那光芒以燎原之势猛然炸开、膨胀!眨眼之间,一道粗大无比、狰狞暴烈的火柱撕裂了深沉的夜幕,冲天而起!烈焰贪婪地吞噬着它所触及的一切,疯狂蔓延,翻滚的浓烟如同沸腾的墨汁,迅速染黑了半边天空,又被下方那地狱之火映照成一片令人心悸的、无边无际的狰狞橘红!
乌巢!火起了!
“火!火!快看北面!”一个眼尖的曹军士卒首先嘶喊出来,声音因极度的震惊和狂喜而变调。
“是乌巢!乌巢烧起来了!”紧接着,更多的声音响起,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这消息如同最致命的瘟疫,以远超烈火蔓延的速度,瞬间席卷了整个庞大的袁军阵营!
“粮草!乌巢粮草烧起来了!”凄厉的尖叫声从一个营盘传到另一个营盘。
“天啊!完了!全完了!没吃的了!”绝望的哭嚎声此起彼伏。
“淳于琼将军呢?守军呢?怎么让人烧了粮草啊!”质疑和恐慌如同野火燎原。
正在前线督战,指挥大军猛攻曹营东翼豁口的高览和张合,几乎在同一时刻勒住了战马!两人猛然回首,看向后方那片被映照得如同血染炼狱般的天空,脸上瞬间褪尽了所有血色,变得惨白如纸!
高览手中高举的长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