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中下层工匠!亦或是那些掌管物料出入、略知内情,却地位不高、油水有限的小吏、管事。¨第¨一/看¨书!徃? \已?发,布.罪?薪.漳*結+此等人,心思浮动,易为利动,亦易为情所困。通过商贾之手,与其建立‘情谊’,施以小惠,探其口风。若有合适目标,则徐徐图之,以重金诱之,以归乡之诺动之,不动声色,将其‘请’至荆州。不直接刺探核心机密,只寻其薄弱之处,收拢可用之人。此乃润物无声,他日或可凭此,寻得撬动那‘惊雷’铁匣的一丝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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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中一时寂静。只有海棠花瓣依旧无声飘落,有几片轻盈地落在棋枰之上,黑白之间点缀上点点粉白。
刘备沉默着,手指无意识地捻动着棋盒中的黑子。他脑海中飞速权衡着诸葛亮的计策。此策,避开了与蒋毅正面冲突的巨大风险,将触角巧妙地延伸至对方赖以生存却又难以完全掌控的商路命脉之中。如同在平静的水面下布下无形的丝网,等待鱼儿自己游入。成本可控,风险分散,更留足了转圜余地。即便一时无获,也绝无撕破脸皮之虞,为将来可能的合作或交涉埋下伏笔。这正契合他目前寄居新野、尚需韬光养晦的处境。
“妙!”良久,刘备长长舒了一口气,紧蹙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眼中满是叹服与激赏,那是一种对顶尖谋士发自内心的信赖,“军师此策,如春风化雨,润物无声。行堂堂正正之商道,谋他日决胜之先机。不争一时之长短,而争根本之命脉!稳妥至极,深远至极!” 他拿起一枚黑子,郑重地落在棋枰之上,位置却并非强攻,而是稳固己方一处根基,“便依军师之计!此事,烦劳军师全权运筹,所需金银用度,尽可从府库支取,不必报我!”
“主公信重,亮敢不尽心。”诸葛亮肃然拱手,羽扇置于一旁。一场关乎未来格局的无声渗透,就在这春日落英与棋枰方寸之间,悄然定下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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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荆州新野,城南“悦安”客栈。
此地鱼龙混杂,南来北往的商贾、脚夫、江湖客汇聚于此,空气中混杂着汗味、劣质酒气、牲口的气息以及各地口音的叫嚷。一间临街的上房内,窗户半掩,隔绝了楼下的喧嚣。
室内陈设简单,一张方桌,几条长凳。刘备与诸葛亮依旧身着常服,对面坐着一个身材微胖、穿着蜀锦圆领长衫、头戴璞头、留着两撇油亮八字胡的中年商人。正是诸葛亮提及的、与荆州渊源颇深的大商贾之一,傅士仁。他脸上堆着商人惯有的、恰到好处的谦恭笑容,眼神却精明地转动着,小心地打量着对面两位贵人。
桌上放着几样精致的荆州点心,一壶清茶。诸葛亮亲自执壶,为傅士仁斟上一杯。茶水清亮,热气氤氲。
“傅掌柜常年奔波荆交,商路通达,见识广博,备心甚慰。”刘备语气温和,带着上位者特有的亲和力,率先开口,“此番请傅掌柜前来,实有一事相托。”
傅士仁连忙欠身,拱手道:“刘皇叔、诸葛军师折煞小人了!能为皇叔与军师效力,是小人天大的福分!但有吩咐,小人万死不辞!”话说得漂亮,姿态放得极低。
诸葛亮放下茶壶,羽扇轻摇,脸上带着令人如沐春风的微笑:“傅掌柜言重了。非是赴汤蹈火之事。只是听闻傅掌柜在交州龙编,与格物院采办处几位吏员颇有往来?”
傅士仁心中一凛,脸上笑容不变,眼神却瞬间凝重起来。他谨慎地点头:“回军师,确有些微薄交情。格物院如今是交州第一等紧要所在,采买量极大,小人做些小本生意,有时也能接些边角料,或代为采买些他们指定的外地杂货。管事吏员,倒也认得几位,只是……都是些不入流的小角色。” 他刻意强调“不入流”和“小角色”,既是自保,也是试探。
诸葛亮了然地点点头,笑容依旧温和:“不入流,方见真章。大匠难近,小吏易交。傅掌柜不必紧张。”他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此番相托,只请傅掌柜在行商交州之时,多留几分心思,替荆州留意两件事。”
“军师请讲!”傅士仁竖起耳朵。
“其一,”诸葛亮目光如炬,直视傅士仁,“格物院采买硝石、硫磺、上等精铁、特定木炭(如柳炭、杉炭),其来源何处?是交州本地矿场?还是来自益州、南中,乃至……更远的北方?运输走的是陆路还是水路?经何人之手?采买的批次、数量,若能探得一二,便是大功!” 他每说一样,傅士仁的心就跳一下,这些都是格物院命脉之物,稍有不慎便是杀身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