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眉之急,反而会徒增士卒伤亡,白骨露于野!此等景象,岂是慈悲为怀者所忍见?更遑论…”张鲁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如同两道冰冷的电光,“曹操虎踞关中,对汉中沃土觊觎已久。若我汉中兵力空虚,岂非授人以柄?战端再起,汉中黎庶又当如何?此非贫道所愿,更非玄德公所乐见。请使者回禀玄德公,汉中…有心无力,万望体察贫道苦衷,恕罪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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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者浑身剧震,如遭雷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他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位道骨仙风、语气悲悯的师君。那番话,字字句句冠冕堂皇,充满了对苍生的悲悯和对玄德公的“体谅”,然而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块巨大的、冰冷的石头,将最后一条通往荆州的生路,彻底堵死!什么栈道崩塌,什么保境安民,什么不忍见士卒伤亡,都是最完美的借口!这位师君,这位五斗米道的“天师”,他根本就是坐山观虎斗,要用这堵无形的、名为“中立”的高墙,将刘备死死钉在蜀中!他要坐视关羽,这位威震华夏的猛虎,在孤立无援中走向毁灭!
使者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浑身冰凉。/x.i~a\o′s?h`u′o\z/h~a+i+.¢c¢o,m^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最终只能颓然垂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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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蜀王宫。**
“报——!汉中急报!张鲁拒不发兵!栈道难行,无力东援!”传令兵嘶哑的声音如同丧钟,在死寂的大殿中炸响。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刘备双目赤红如血,须发戟张,如同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雄狮,猛地拔出腰间佩剑,狠狠劈在面前的紫檀木案几上!坚硬的案角应声而断,木屑纷飞!
“云长——!!!”一声撕心裂肺的悲吼从刘备胸腔中炸裂而出,带着无尽的悔恨、愤怒与锥心刺骨的痛楚,“我的二弟!我的云长啊!!天不助我!张鲁老贼!奸诈匹夫!误我!害我手足!!!”他高大的身躯剧烈地颤抖着,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淹没了这位以坚韧着称的枭雄的面庞。他死死攥着断剑,指节捏得发白,仿佛要将那无形的敌人捏碎。
诸葛亮静静地站在一旁,羽扇紧紧攥在手中,指节同样因用力而泛白。他清俊的面容上覆盖着一层沉重的寒霜,深邃的眼眸中,复杂的情绪如惊涛般翻涌:有对关羽刚愎致败的痛惜,有对张鲁老谋深算、借刀杀人的彻骨冰寒,更有对眼前这绝境深深的无力感。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张鲁那番滴水不漏的托辞背后,是精准而冷酷的政治算计。关羽的败亡,已成定局。而汉中这条通往荆州的唯一生命线,被张鲁以最“慈悲”、最“合理”的方式彻底斩断。刘备纵然有千军万马,有滔天怒火,也只能被死死地困在这蜀道艰难的天府之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足兄弟,走向那不可挽回的末路!一股巨大的、令人窒息的阴影,笼罩了整个大殿,预示着蜀汉集团将迎来它诞生以来最惨痛的一次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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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城,断头坳。残阳泣血。**
“父亲!不能再等了!趁夜色,突围吧!向西北!拼死也要冲入川中!”关平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嘴角不断溢出鲜血,他拄着断了一截的长矛,眼神是困兽最后的疯狂。
关羽环视四周。残存的数十骑,人人带伤,战马倒毙大半,剩下的也口吐白沫,疲惫不堪。粮袋早已空空如也,连草根都难以寻觅。城下,江东大营的篝火如同鬼眼,密密麻麻,将麦城围得铁桶一般。更远处,隐隐可见徐晃率领的曹军精锐铁骑的旗帜在寒风中飘动,如同盘旋的秃鹫,等待着分享最后的腐肉。
“入川?”关羽惨然一笑,那笑容扯动了脸上的血痂,显得格外狰狞。他美髯上沾满了凝固的血块和尘土,早已不复往日的飘逸。“前有吕蒙陆逊的铜墙铁壁,后有徐晃的虎狼之师,栈道断绝,粮草罄尽…平儿,为父…走不了了。”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疲惫。
然而,就在这低沉之中,一股无法言喻的、属于武圣的骄傲与尊严,如同濒死猛虎最后的咆哮,猛地从他佝偻的脊梁中爆发出来!他猛地挺直身躯,那瞬间的气势,竟让逼近的寒风都为之一滞!丹凤眼中爆射出骇人的神采,如同回光返照的熊熊烈焰,扫过身边每一个伤痕累累却眼神坚定的部下。
“但关某头颅——”他声震四野,青龙偃月刀嗡鸣着指向城外漫山遍野的敌军,“岂是江东鼠辈、曹魏爪牙可轻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