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开了一个巨大的豁口,汹涌的海水疯狂倒灌,船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倾斜!另一艘船的中央主桅被火球击中底部,燃烧的油脂瞬间攀附而上,粗壮的桅杆在烈焰中发出令人牙酸的断裂声,带着熊熊燃烧的巨大风帆,如同倒塌的火炬般砸向下方挤满士兵的甲板,顿时血肉横飞,惨不忍睹!整个罗马舰队中央,彻底化为一片燃烧、爆炸、浓烟、碎片与血肉横飞的炼狱!
浓烟滚滚,遮天蔽日,刺鼻的硫磺味、焦糊味和血腥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死亡气息。海面上漂浮着燃烧的碎片、焦黑的尸体、散落的武器和破碎的鹰旗。未被直接命中的罗马战船也彻底陷入了极度的混乱,船只在惊恐中互相碰撞、挤压,桨手们早已不顾鞭笞,丢下船桨抱头鼠窜,甲板上的士兵如同无头苍蝇般乱撞,试图扑灭身上或船上的火焰,却又被飞溅的燃烧油脂和爆炸碎片击中。
马可尼呆立在“朱庇特之矛”的艉楼上,环片甲上溅满了不知是自己人还是敌人的污血。他引以为傲的舰队,他征服东方的野心,在东方这毁天灭地的“神之怒火”面前,脆弱得如同孩童堆砌的沙堡。望远镜从他无力的手中滑落,掉在甲板上,发出一声微不足道的轻响。他灰败的脸上,只剩下彻底崩溃的茫然和深入骨髓的恐惧。什么黄金,什么荣耀,什么元老院的命令,此刻都成了最荒谬的笑话!他现在只想逃离,逃离这片被东方恶魔诅咒的海域!
“撤……撤退……”他终于从喉咙深处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撤退!全军撤退!离开这里!快!!”他猛地抓住身旁同样吓傻了的舵手,歇斯底里地嘶吼着,唾沫星子喷了对方一脸,“掉头!离开这地狱!快啊!”
撤退的号角声终于凄厉地响起,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无限的恐惧,压过了爆炸与惨叫的余音。残存的四艘罗马战船(一艘被焚毁,一艘正在倾覆),如同被猛兽撕咬后侥幸逃脱的猎物,在混乱中拼命掉转船头。它们抛弃了还在燃烧挣扎的友船,抛弃了海水中挣扎呼救的同袍,甚至连基本的阵型都顾不上,只想拼命逃离身后那片燃烧的海域和那座如同魔神盘踞的灰色巨城。船帆被慌乱地调整着,吃满了风,推动着这些伤痕累累、冒着黑烟的船只,仓皇地驶向来时的方向。
,!
城头之上,定海城的将士们爆发出震天动地的欢呼和嘲笑!
“蛮夷!滚回你们的老巢!”
“鹰旗?烧成秃毛鸡了吧!”
“再来啊!爷爷请你们喝‘海之泪’!管够!”
箭雨如同送行的礼花,带着尖锐的呼啸,追射向那些狼狈逃窜的船影,在船帆上增添新的孔洞,在甲板上钉入最后的恐惧。甘宁抬手,制止了部下无意义的追击。他摘下头盔,任海风吹拂着他汗湿的鬓角,目光如同冰封的深海,平静地注视着那几片渐行渐远、带着滚滚黑烟的鹰旗残帆。
“东方,”他低沉的声音在海风中清晰无比,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宣告,仿佛是说给溃逃的敌人,也仿佛是说给这片广袤的海疆,“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他转身,玄色的披风在风中划出一道刚硬的弧线。脚下,那被猛火油灼烧过、被霹雳火球震荡过的水泥城墙,依旧坚固如初,灰色的墙面冰冷而沉默,如同巨龙不朽的鳞甲,在南海炽烈的阳光下,散发着不可撼动的威严。
甘宁的目光扫过城墙上每一个激动而自豪的面孔,扫过徐庶赞许的颔首,句扶沉稳如山的身影,甘瑰眼中燃烧的崇拜与战意。他抬起手,用指节轻轻敲击了一下冰冷光滑的城墙表面,发出清脆而坚实的“叩叩”声。
“这墙,”他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信念,“是基石。今日,不过是小试锋芒。雷火营,清点损耗,补充油料,检修器械!镇海营,轮换值守,不得松懈!格物院,”他看向匆匆赶来的格物院主事,“今日所用火器,记录其效,速报于我!凡有功者,重赏!”
没有多余的豪言壮语,只有最务实的指令。定海城这架庞大的机器,在经历了一场雷霆般的反击后,又迅速、高效地切换回了日常运转的模式。士兵们收起弓弩,开始清理城头散落的箭矢;雷火营的工匠围着那些青铜猛火油柜和投石机,仔细检查着每一处关节和铆钉;港口内,封锁航道的战船有序地撤回,水兵们麻利地降帆落锚,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海上烈焰从未发生。
唯有空气中残留的、淡淡的硫磺与焦糊气息,以及海面上那几缕渐渐消散的黑烟,无声地诉说着方才那场来自遥远西方的贪婪,如何在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