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脖子上的绞索!
呛啷!呛啷!呛啷!
幸存下来的十余艘朱崖战船上,早已绷紧到极限的水手们发出野兽般的嚎叫,挥动利斧,狠狠斩断连接船只的铁索!沉重的铁索坠入海中,溅起冰冷的水花。
风帆被鼓胀到极限,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吃满了狂野的西南风!船舱深处,幸存的桨手们爆发出生命中最后的力量,赤膊上阵,肌肉虬结,汗水和海水混合着流下,嘶吼着将沉重的长桨推入墨浪之中,疯狂地划动!每一桨都倾注着对生的无尽渴望!
十余艘伤痕累累、却燃烧着最后疯狂的战船,如同挣脱了最后束缚的利箭,引擎全开,不顾一切地向着那条被火焰、浓烟和破碎敌舰残骸所标记的“死亡通道”,全速冲刺!船艏劈开燃烧的海水和漂浮的碎木残骸,义无反顾地扎入那片翻腾的硝烟与死亡烈焰之中!目标直指风暴眼中那片若隐若现的、象征着夷洲存续希望的白沙澳!
“拦住吕建!不惜一切代价!夷洲绝不能丢!”陆逊终于失态,儒雅尽去,青筋在白皙的额角狂跳,他指向那几艘决死冲锋、即将冲破最后封锁的朱崖战船,声音因为极致的焦灼而尖锐刺耳。夷洲若失,吴国侧翼洞开,后果不堪设想!
“定远号”庞大如山的舰体,却带着与其吨位不符的惊人灵巧,轰然横移,如同一堵移动的钢铁长城,蛮横无比地截断了陆逊旗舰“凌波号”扑向死亡通道的路线!
甘宁那覆盖着獠牙鬼面的脸微微转动,冰冷的视线仿佛穿透面具,与陆逊遥遥相对。鬼面之下,传来一声低沉、沙哑、却充满了无尽嘲讽与狂傲的冷笑,如同夜枭刮过锈蚀的铁板:
“陆伯言,你的对手……是我!”
风暴似乎在这一刻诡异地稍息了片刻,仿佛也被这惨烈到极致的人间杀场所震慑。然而,海面之上,炮石撕裂空气的尖啸、燃烧的船体爆裂的轰鸣、刀剑撞击的刺耳锐响、垂死者的惨嚎与搏命者的怒吼……更加狂暴、更加密集地爆发开来!新的、更加血腥的绞杀旋涡,以“定远”与“凌波”为核心,在墨浪、火光与浓烟交织的海面上,再次狂暴地席卷开来!
白沙澳那模糊的轮廓,在吕建充血的视野中急速放大,仿佛触手可及。然而身后,那如同巨兽搏杀般的炮战与接舷的厮杀声浪,如同冰冷的潮水,提醒着他——这三十里血路,远未到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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