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剧烈摇晃,一股冲天混杂着砖石与不详红色粉尘的烟柱,瞬间腾起城南的天空,将惨淡的冬日光线彻底遮蔽。
城南烟尘蔽日,雪屑纷飞。
圣母医院那座曾挂着十字架,后被膏药旗取代的六层灰色巨兽,如同被无形巨手,攥入掌心狠狠揉捏,然后凶狠地摁进了地底。
崩塌的冲击波裹挟着混凝土碎块,碎裂的木料以及令人作呕的不明粘稠物,化作毁灭的浪潮,狠狠拍过残存的街巷房屋,发出死神般的怒吼。
混在赶去救援的刘铁柱,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狂暴力量猛地撞在后背,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腾空而起,重重掼在一个布满弹痕的铁皮邮筒上。
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眼前瞬间发黑,刚包扎好的后腰伤口,如同被重锤再次砸开,滚烫的鲜血瞬间浸透了腰间的绷带。
“柱子,柱子!!”硝烟碎石中,一个身影踉跄着扑过来,正是负责侦察张大山。
他左耳鲜血淋漓,显然在爆炸瞬间也遭到了重创。
“完了!全完了!”他嘶吼着,满是血污和尘土的脸因痛苦而扭曲,“我们整整两个班,三十个兄弟啊,封站前都安插在医院外围布防,现在全在下面啊。”
“救人,快组织救人。”刘铁柱咳着血沫,艰难地撑起身体,眼中是刺骨的痛苦和暴怒的火焰。
废墟深处,在摇摇欲坠的预制板,和扭曲钢筋的缝隙中,隐约传来极其微弱的声音。
“笃笃笃…”
是金属敲击声,在这死寂的废墟中,如同希望的鼓点。
刘铁柱几乎是手脚并用,扑到一处塌陷露出承重梁骨架的地方,不顾锋利的钢筋划破头颅,侧着脸将耳朵紧紧贴上一根手腕粗大断裂的钢筋梁上。
那个敲击声瞬间变得清晰无比,稳定而富有节奏的撞击通过冰冷的钢筋传递而来。
敲击声形成电码,如同电流般,在刘铁柱脑海里翻译成形,只有两个冷冰冰的字。
菌窖,在动!
一股寒意比这腊月的风还要刺骨,瞬间浸透了刘铁柱的棉袄内衬。
他猛地想起,在顾少卿那秘密实验室角落,看到的景象。
几只散发着强烈霉变臭气,用特殊油布紧紧包裹的沉重麻袋,袋底渗出令人作呕的黄褐色粘稠液体。
“后退!!!”刘铁柱的嘶吼如同孤狼咆哮,但瞬间就被周围嘈杂绝望的哭喊,和疯狂的挖掘呼喊声吞没。
仿佛是在回应,他这无声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