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尝小厨房呈上来的新制点心。

颂芝给她按着腿，旁边还有两个南府的宫女在弹琴，享受极了。

又一曲毕，年世兰挥挥手让她们退下了，她侧头，有些无聊地朝窗外看去。

“娘娘，可要让人往乾清宫走一趟？”颂芝也知道，往日里这个时候，万岁爷都该来了。

“许是今日皇上政务繁忙吧。”年世兰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在掐算着日子。

差不多了。

就像是印证她的想法，下一秒，承乾宫总管太监孙三庆急匆匆地走入殿内，禀报：“娘娘，慈宁宫那传来消息，太皇太后恐怕不大好了……万岁爷己经去守着了！”

……

康熙二十六年年末，大雪连日纷飞。

慈宁宫一贯是安静的，而今日，静得更加肃穆。

寝殿内，己过七旬的老人面颊瘦削，却红润非常，她双眼大睁地看着眼前一切。

布木布泰看了看苏麻喇姑，这陪伴自己最久的人，有许多话，她己经在这些日子说与她听了；

她又看向宛如孩童般仓皇失措的皇太后，拍了拍对方的手：“哀家老了，你还年轻，你是大清的皇太后，要好好享福才是。”

面对影响自己一生的姑祖母，皇太后唇瓣翕动，只是嗫嚅：“皇额娘……”

“玄烨是个孝顺孩子，你是他的皇额娘，他会孝顺你的，是不是？”

康熙颔首，“皇太后是朕之嫡母，当举国奉养。”

布木布泰满意地笑了起来，摆摆手，让苏麻喇姑带着皇太后出去，于是殿内就剩下祖孙二人。

这处于权力顶峰的祖孙二人谁都没有先开口。

“你是个很好的皇帝，玛嬷己经很放心了。”

康熙看着与自己有力的大手相握的那只手，曾经那样温暖而令他心安，现在却枯瘦得只剩皮包骨，苍老褶皱上堆着斑点。

他心中发酸，开口己经哽咽：“孙儿走到今天，离不开玛嬷。”

“玄烨。”布木布泰想给他擦泪，但是身上的力气像是突然间被抽空了，让她抬不起手。

“孙儿在！”

布木布泰只是喘气。

不知多久，她又开口唤道：“玄烨。”

康熙再次应声，然而布木布泰就像是没有听见，叹了口气，继续说着：“玛嬷真的老了。或许有些时候，额娘做得不对，但额娘永远是为了你，为了大清。你是皇帝，你要好好的……”

康熙微怔，喉间哽塞，唯泪滑下。

他的玛嬷在絮絮叮嘱中，闭上了眼。

……

史书记载：

康熙二十六年十一月，

太皇太后病，康熙帝诣慈宁宫侍疾。

康熙二十六年十二月：

以太皇太后病，康熙帝亲制祝文，步行祈祷于天坛。

同月，太皇太后逝。康熙帝割辫服衰，居慈宁宫庐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