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抬眼。

视线之中的夫君面容隽朗，如古潭般深不见底的一双瑞凤眼映着她的身影。

宜修听见自己喃喃：“皇上还记得……”

“朕怎会不记得？”胤禛像是没察觉她的情绪变化，勾唇一笑，语气带着回忆：“‘愿如此环，朝夕相见’。如今，皇后也陪朕半生的朝夕了。”

宜修喉间发紧，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她几乎是用了自己全身的力气，才克制住了流泪的冲动。

见她不语，胤禛便自然流畅地说出接下来的话：“也对，曾经送你那双镯子时，朕还是个光头阿哥，哪里能拿出什么好东西，倒是与你今日一国之后的地位不大相称了。”

宜修忙道：“臣妾并无此意……”

她只是，她只是……

每每看见那成双成对的镯子，她都清楚地意识到原先成双成对的人只剩自己一个。每看一次便难过一次。

“无妨。”胤禛带笑起身，从放着奏折的桌案上拿起一个雕刻精细的木盒，那是他刚刚让苏培盛取来的东西。

“这是朕专门在私库里挑选的玉镯，样式虽简单，但水头极好，如此，才与你皇后的身份相配。”玉镯样式的确是胤禛的审美。

胤禛一手拿起其中的玉镯，一手朝宜修摊开。

见宜修神情怔怔，他勾了勾手，宜修这才恍然一般，犹疑着把手递过去。

胤禛不容拒绝地握住她的手，将玉镯戴上去。

“以前那双镯子，是西阿哥赠与福晋的；如今这双，是朕赠与皇后的。”

她的双手保养极好，手指修长白皙如玉，再配上质地温润细腻的玉镯，更教人移不开眼。

胤禛视线没有移开，轻轻摩挲，念道：“‘皓腕凝霜雪’，当如是。”

从时局紧张的康熙末年到皇上初初登基，己经很长一段时间了，宜修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跟夫君亲近过，还是像这样般的亲近。

如今这种气氛，对于她来说实在有些超过，宜修下意识地说起其他事情来转移注意：“对了，皇上，今日秀女的位份之事……”

“想必皇后心中己有章程，且说与朕听听。”

到了自己的专业领域，宜修比刚才冷静许多。

“蒙军旗的博尔济吉特氏为贵人，满军旗的富察氏为贵人、方佳氏为常在；汉军旗的沈氏为贵人、夏氏与甄氏为常在、安氏为答应。”

“皇后公允。”

“都是臣妾的职责……皇上可还要更改？”

胤禛略作思索，道：“汉军旗的人太多了些，那位、夏氏——”

宜修适时补充：“是包衣佐领之女夏冬春。”

胤禛颔首，“就是她，皇后挑个宗室，将她指出去做福晋侧福晋便是。”

“是。”宜修应下，见胤禛没了后话，可她却忍不住问道：“皇上可还要给新人赐些封号？”

胤禛思考起来，宜修的心也一同悬起。

“那位博尔济吉特氏，便赐个‘吉’字为封号吧。”

宜修心一松。

“对了，还有——”

宜修再次紧张起来，就听胤禛说道：“既然说到她们，便将宫殿安排也一同决定了吧，还有原来的宫妃安排也要调整一下。”

宜修立马行礼：“是臣妾疏忽。”

胤禛挥手让她起来，率先道：“永和宫是皇额娘曾经的宫殿，就不住人了；景阳宫改了书屋，也不适合宫妃入住；至于承乾宫——它意义非比寻常，也空着吧。”

胤禛拍了拍她的手：“朕改住养心殿，倒是连累你也无法住进坤宁宫了。”

“夫唱妇随是应该的，臣妾怎会委屈？更何况景仁宫也是个好地方。”

“确实如此——佟额娘曾经也住在那里。朕幼时还被称为是‘景仁宫小阿哥’呢。”

华妃的翊坤宫带个“坤”字，而自己却住着平平无奇的景仁宫，宜修原先心中不满，可听胤禛这么说，她突然意识到，或许对于皇上而言，景仁宫才是非比寻常的那一个。

那点不悦散去。

两人顺畅说起宫殿分配来。

最后敲定结果如下——

【西六宫】：

咸福宫主位敬嫔，侧殿安答应；储秀宫东配殿欣常在，西配殿甄常在

长春宫主位齐妃，侧殿方佳常在；翊坤宫华妃独居

启祥宫主位丽嫔，侧殿曹贵人；永寿宫无主位，侧殿富察贵人

【东六宫】：

钟粹宫主位端妃，侧殿吉贵人 ；景阳宫不住人

承乾宫不住人； 永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