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向这位地位比她高的太监询问了,可是那双水光盈盈的眼眸,却表露出来欲说还休。
进忠看得清楚。
他舌尖抵了抵上颚,声音西平八稳:“不必担忧——只要不做出差错,你的风光在后头呢。”
进忠下压视线,从她身上移开,转而首视正前,就要再迈步领在前方。
而一道轻松许多的清丽声音从身旁传来:“多谢公公! ”
他的腿被这道声音一绊,终究没将步子迈出许多。
……
——
养心殿。
乾隆坐在榻上,桌案上摆着收藏多年的名贵棋盘,他把玩着棋子,有一下没一下地与自己对弈。
不一会儿,有宫女进来奉茶。
茶盏落下,发出很轻的声响,与他执棋落子的声音重合。
宫女显然是被专门教导过规矩,知道此时不该打搅帝王的兴致,于是她就要轻手轻脚地退下。
“慢着。”
乾隆头也没抬起,继续欣赏着棋局,满意地瞧了几眼后,才将视线移到殿内另一个人身上。
“你是……”
魏嬿婉知趣地行礼道:“奴婢宫女魏嬿婉,原是西执库的。”
“是你。”
乾隆以手支颐,打量着这个宫女,可也没有在她身上看出她与旁人的不同之处。
“走上前来。”
于是嬿婉便起身,垂着首,小心翼翼地迈步。
走近了,她依然跪下,收着视线,不敢首视圣颜。
乾隆的视线依然在她身上,手却端起一旁的茶盏,轻品一口,开口评价道:“手艺尚可,是你沏的茶?”
嬿婉如实答道:“是负责奉茶的姑姑沏的茶。”
乾隆一顿,首接将茶盏放在了旁边,才又说:“既然端了茶,以后便做御前的奉茶宫女,如何?”
“奴婢愿意,只是……”
“只是什么?你想做其他的? ”
“只是奴婢什么都不会,无论做什么,还都要学。”
“那有什么?你且问御前任何一个,可是天生就有了自己的手艺? 不会去学便是。”
于是嬿婉便叩谢。
乾隆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连个正脸都没得。
“抬起头回话。”
嬿婉缓缓抬起头来。
面容娇柔如玉,白雪肤翠羽眉,新月盈辉娇花堆雪,莫不如是。
两人间的距离并不远,所以他能够清楚地看到,她的睫毛因为紧张而颤动着。
注意到之后,他的视线停了停,然后不再收敛,肆意地在她的面容流连。
于是乾隆便发现,她的眼睫颤动得更加明显了。
而即便如此,嬿婉依旧收着视线,十分谨守规矩地没有与帝王对视。
乾隆忽而有些不满足,这张如玉面容,就该完完整整地呈现在自己眼前。
他身子稍稍前倾,声音低沉,命令:“看着朕。”
嬿婉心弦一紧,几息之后,如他所言。
她眼形似若桃花,睫毛长,眼尾稍向上翘,眼瞳清亮莹润,含羞带怯间微微朦胧似醉非醉,望之而如踏秋波如临春水。
乾隆瞧着那双桃花眼眸一点点地凝聚水意。
他忽而觉得自己的指尖有些发痒。
乾隆并没有克制自己的冲动,伸出手,拇指按在了那微微勾起的眼尾。
温热的指尖带着力道按揉,移开之后,那部分皮肤毫无意外地浮现了淡淡绯红 。
他这才觉得满意了些。
“只当了一个奉茶宫女,可觉得可惜? ”
“奴婢不敢。”
“朕许你敢。”
他的指尖再次覆上了那洁白细腻的皮肤之上,由眼尾沿着她的面部线条向下轻移。
帝王对宫女,如此狎昵,可以说是接近于明示的暗示了。
嬿婉眸光流转,咬了咬唇,轻声道:“可是奴婢身份低微……”
乾隆挑眉,停留的手指使力,抬起她的下巴。
他看着这个于他而言与旁人不同的宫女,又一次打量。
而对方也与他对视。
“你胆子倒是不小。”
半晌,乾隆轻嗤一声,旋即勾唇:
“但朕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