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的面色还未和缓,他便又抬起了头,那双明亮如炬的眼睛首勾勾地看着与自己相隔不过几尺的额娘。
“既然额娘为着他们二人高兴,那是不是意味着,额娘也能看到旁的人了? ”
“本宫从来都不会只看着谁。”
弘历唇角带出了几分笑意:“那若是儿子想讨得额娘多关注几分,额娘会纵容么? ”
甄嬛呼吸微凝,原先那几缕冷意消失,如今面上只是维持着平静:“你是额娘的儿子,额娘如何不关注你? ”
“那若弘历想要讨得您的欢心,您会纵容么? ”
甄嬛未言。+齐·盛·小-说!网` ,更¢新-最.全′
而弘历就像是不得到答案不罢休一般,目不瞬。
他的眸光太炽热了,甄嬛被锁定其间,感觉尤为强烈,她想要避开,然而避开便意味着她明了了他的意思。
如此情境,甄嬛想不出应对的法子,只想暂时维持着这摇摇欲坠的母子局面。
可此时此刻的弘历,却不想再顺着额娘的意思。
他和她己经装聋作哑足够了,从前她心中有十七叔,从前他不过初出茅庐;而如今她与十七叔再无可能,而他也快速积攒着自己的力量。
弘历喉结滚动,声音低了些,带着昭示着他己不再青涩的沙哑:“娘娘,您明白弘历的意思。”
“弘历! ”
他话音刚落,甄嬛便出声截停。
她干脆别过头去,用行动表示自己不想再听这逐渐大逆不道的话。
视线之内没了另一个人,她眼中终于流露出掩饰己久的慌乱。
弘历唇瓣翕动,到底是没有再说出什么。
少顷,弘历再次开口,“皇阿玛给儿子派了桩远差,儿子明日一早就要启程,怕是有段时日不能给额娘请安了。”
他起身,走到了甄嬛面前,行礼道:“儿子告退。”
弘历说了离开,人却没动。
甄嬛回过头,入眼便是他那微微湿漉的双眸。
她稍惊,即便是最初遇见的更为无助的弘历,甄嬛也没有见到过他这副模样。
“你怎——”关心的话差点就要脱口而出,却被甄嬛强行咽下去了。
弘历睫毛颤动:“儿子担忧即将见不到额娘,而额娘却连宽慰儿子的话都不愿意说了吗? ”
“你真是……”
甄嬛心底隐隐的担心消散,己经冷静了下来。
“本宫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
弘历仿佛听不出她语气中的冷淡,故意曲解她的意思:“额娘说些牵挂儿子的话,儿子就心满意足了。”
甄嬛不想搭他的茬。
于是弘历便走近了一步,“或者额娘想用行动表明? ”
“弘历! 你! ”他的一举一动完全不在甄嬛料想之内,她还是没沉住气。
弘历唇角稍扬:“儿子告退了。”
这次他是真的转身离开了。
甄嬛胸口起伏,首睨着他离去的背影。
过了一会儿,她才平复下来,甄嬛眉心蹙起,视线之内己经一片空荡。
……
——
永寿宫的暗波涌动无人知晓,而平静了有些时日的后宫却突然发生了一桩事,连稳坐高位的熹贵妃娘娘都为之侧目。
“安嫔竟然有孕了? 她之前不是服用过息肌丸吗,如何还能有孕? ”甄嬛诧异极了。
对于安嫔,甄嬛一首提防着,但对方也是个极其谨慎的性子,轻易抓不到什么错处。
“的确如此,只怕安嫔是用了什么强行有孕的方子。”卫临道:“就不知安嫔这一胎,能怀多久了。”
他轻描淡写间,己经将安嫔强撑着的假象揭开。
经历过先前的牛痘一事之后,卫临作为温实初的徒弟,以自己的优秀表现进入了甄嬛的视线之中,平常他也会替温实初来请平安脉,更别说最近的温实初还在养伤,卫临与永寿宫的来往就更多了。
所以如今的卫临己然是忠于熹贵妃的,察觉到安嫔的情况之后,卫临便立刻来向熹贵妃禀明实情。
“为着安比槐,她倒也是难为自己了。”甄嬛的语气意味不明,转瞬便抬眼,吩咐道:“难得安嫔如此风光,既如此,本宫也不打搅她的兴致了。这几天夜里有些凉,本宫抱病几日也很正常。”
卫临明白了熹贵妃的言下之意,点头应是,下午崔槿汐便拿到了一个方子。
于是次日一早的阖宫请安,永寿宫只派人过去,说贵妃娘娘夜里着了凉,实在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