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霞山的战斗,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是一场惨烈的消耗战。~x?h·u/l_i-a\n,.+c/o′m_周卫国带领着他的弟兄们,依托着并不算坚固的工事,与装备精良、火力凶猛的日军展开了殊死搏斗。机枪阵地前,倒下的日军士兵一层又一层;手榴弹在阵地上空呼啸,爆炸声此起彼伏。士兵们浴血奋战,用血肉之躯抵挡着敌人的钢铁洪流,每一次冲锋都伴随着惨烈的伤亡。
然而,敌我双方在武器装备上的巨大差距,如同一个无情的绞索,紧紧勒在周卫国和他的部队脖颈上。日军的重炮、飞机、坦克轮番轰炸,而他们能依仗的,只有简陋的步枪、为数不多的机枪和手榴弹。每一场战斗下来,都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周卫国看着身边不断减少的弟兄,心如刀绞,但他的眼神却更加坚定,他咬着牙,嘶吼着指挥战斗,一次次将冲上来的敌人打下去。
从南京外围打响的第一枪,到栖霞山阵地最终被突破,整整二十九个日夜。这二十九天,是地狱般的磨砺,是意志与生命的极限考验。当最后一波冲锋的日军被击退,阵地前堆满了敌人的尸体时,周卫国环顾四周,昔日一百多人的队伍,如今只剩下他自己和身边十五个同样疲惫不堪、伤痕累累的弟兄。他们像一群浴血的孤狼,背靠着背,看着被硝烟笼罩的天空,沉默不语。
“撤退!”周卫国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声音沙哑得几乎不成样子。他知道,再待下去,他们一个都活不下来。
方胜利看着周卫国疲惫却依旧坚毅的脸,沉声道:“卫国,我们往哪儿撤?回南京城吗?”
周卫国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南京城守不住了,回去就是送死。我们必须向北,去徐州!那里或许还有大部队,或许还有生路。”
虽然队伍里有几个伤员,行动迟缓,但求生的欲望支撑着每一个人。/w?o!s!h!u·c*h_e?n~g,.·c!o*m¨他们换上粗布衫,尽量避开大路,昼伏夜出,像幽灵一样在乡间穿行。周卫国用仅有的几块银元,在沿途的村庄换来了些食物和简单的药品,也为了掩人耳目。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但目标只有一个——徐州。
终于,在1938年4月18日,他们看到了徐州城那熟悉的轮廓。然而,迎接他们的却是一片死寂和残破。城门口没有了国军的哨兵,取而代之的是零星的日军巡逻队和警戒标志。他们远远望去,城内火光尚存,显然刚刚经历过一场战斗。
“卫国,徐州……空了?”方胜利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周卫国眯起眼睛,仔细观察了一番,低声道:“国军已经撤了,城里估计已经被日军占领。妈的,我们还是晚了一步。”
“那我们……”
“进去看看情况。”周卫国当机立断,“但绝不能一起进去,目标太大。分成小组,找机会混进去。我们得弄清楚城里日军的部署,也看看有没有机会联系上友军或者地下组织。”
于是,这十五个残兵分成几拨,趁着夜色,一个或两个搭伙,小心翼翼地混入了徐州城。他们尽量低着头,装作普通逃难的百姓,躲过日军的盘查,最终都顺利地汇合在了城内一个相对隐蔽的角落。
“卫国,咱们接下来怎么办?”方胜利靠在破败的墙壁上,喘着粗气问道。他身上的军装已经换成了粗布,但依旧掩盖不住那身军人特有的刚毅。
周卫国环顾四周,看着身边同样疲惫不堪的弟兄们,有的在角落里蜷缩着休息,有的在默默包扎伤口。+0`0·小,说′徃+ *埂+歆_最.哙\他沉默了片刻,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暂时不用着急,兄弟们赶路辛苦了,也经历了太多。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休整两天再说。养足精神,才能想下一步怎么走。” 他知道,眼下最重要的,是让这些幸存的弟兄们喘口气,恢复一点体力。徐州城虽然危险,但暂时是他们的一个落脚点。下一步是继续北上,还是设法联系上其他抵抗力量,都需要在休整之后,仔细谋划。
次日清晨,徐州城内弥漫着一股压抑而诡异的平静。战争的硝烟似乎并未完全散去,但街道上行人稀少,只有零星的日军士兵在巡逻,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周卫国、方胜利和徐虎三人低着头,尽量混在偶尔出现的少数平民中,准备去街边的小摊上买些食物,给躲在城内角落休整的弟兄们补充些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