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青云!青柏!咱们……咱们回家!咱们这就回家!”沈万才拉着两个儿子的手,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和……一丝丝孩童般的急切,“咱们得赶紧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你娘!告诉你奶奶!告诉你大姐!还有你那刚会叫哥哥的小妹妹!让他们……让他们也跟着一起高兴高兴!乐呵乐呵!”
他顿了顿,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一拍自己的脑门,说道:“不行!光是咱们自己高兴还不行!咱们得……咱们得好好地庆贺庆贺!得大贺特贺!”
他开始有些语无伦次地盘算起来:“咱们得……得在悦来客栈摆上几桌酒席!请周先生!请顾山长!请钱老太爷!还有那些平日里与你交好的同窗好友!都得请!都得好好地感谢感谢他们!”
“还有……还有咱们下溪村的乡亲们!也得请!也得让他们都沾沾咱们沈解元的喜气!让他们也知道知道,咱们沈家……如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了!”
“对了!还有那些以前瞧不起咱们家,在背后说三道西的家伙!也得……也得让他们都来看看!看看我沈万才的儿子,是如何的出息!是如何的……给老子长脸的!”
沈万才越说越是兴奋,越说越是激动,那张原本还算平静的脸庞,此刻也因为过度兴奋而涨得通红,仿佛有使不完的劲儿,说不完的话一般。
沈青云看着父亲这副“扬眉吐气,小人得志”的可爱模样,心中也是一阵好笑,却也……充满了理解和欣慰。
他知道,父亲这些年,确实是……压抑得太久了。
他需要这样一个机会,来彻底地宣泄自己内心的情感,来彻底地……找回那份早己失去的尊严和自信。
“爹,”沈青云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温暖而又带着几分安抚意味的笑容,他轻轻地拍了拍父亲那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的手,柔声说道,“庆贺是应该的。只是……孩儿以为,咱们还是应当以节俭为要,莫要太过铺张浪费,以免……落人口实,惹人非议,反而不美。”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再者,孩儿如今虽然侥幸得中解元,但这……不过是万里长征的又一个开始而己。三年之后的会试和殿试,才是真正能决定孩儿命运,也决定咱们沈家未来的关键一战!孩儿……还需潜心向学,刻苦钻研,方能不负众望,再创佳绩啊。”
沈万才听了儿子这番话,那颗因为狂喜而有些发热的脑袋,也渐渐地冷静了下来。
是啊!儿子说得对!解元虽然荣耀,但也仅仅只是个举人而己!未来的路,还长着呢!
他不能因为一时的得意,而冲昏了头脑,更不能……因此而影响了儿子将来的前程!
“青云!你说得对!是爹……是爹高兴过头了!得意忘形了!”沈万才一拍自己的脑门,脸上露出一丝惭愧和恍然之色,“咱们……咱们是该低调一些,谨慎一些。莫要因为这点微末的成就,就……就忘了本分,失了分寸。”
他顿了顿,又看着儿子那张稚嫩却异常坚毅的脸庞,眼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慈爱和……期盼,声音也变得有些沙哑和……哽咽:“青云啊,爹……爹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能看着你……看着你金榜题名,鱼跃龙门,将来……能做个对得起自己良心,也对得起这天下百姓的……好官!”
“至于咱们家里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那么多了。”沈万才挺了挺那略有些佝偻的腰杆,脸上露出一丝与年龄不符的坚定和……豪气,“有爹在!有你大哥在!还有你大姐!我们……我们一定会把这个家,操持得红红火火,让你……让你没有任何的后顾之忧!你只管……只管安安心心地读书!去实现你心中的那个远大抱负!”
“爹,”沈青云看着父亲那双充满了理解和支持的眼睛,心中也是一阵温暖。他知道,从这一刻起,父亲……是真的彻底地放下了过去的包袱,也……真正地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他的身上。这份信任,这份期许,沉甸甸的,却也让他……充满了无穷的动力!
“孩儿……多谢爹爹!”沈青云的眼眶有些微微发热,他对着父亲,深深地鞠了一躬。
“傻孩子,跟爹客气什么!”沈万才笑着将儿子扶起,脸上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灿烂而又温暖的笑容,“走!咱们……回家!告诉你娘!告诉你奶奶!告诉所有关心你的人!我沈万才的儿子……是解元公了!是顶天立地,光宗耀祖的……大英雄!”
“爹,”沈青云看着父亲那副仿佛年轻了十几岁,重新焕发了斗志和……些许少年意气的可爱模样,心中也是一阵莞尔,他故意眨了眨眼睛,带着几分调侃的语气,笑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