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声音有些颤抖。

顾秦突然瞪大了双眼，想起先前嬴政说的要让扶苏亲手杀了胡亥来考验他。然而那天见到胡亥，他还以为嬴政放弃了这个念头。

“那你......”

“我下不了手！”扶苏痛苦的揪着头发，“我知道他该死！犯下那等十恶不赦之事，即便是车裂之刑亦不足以洗清他的罪孽。”

“可......”

扶苏红着双眼，死死的盯着顾秦。

“他才十岁啊。那些事他还未曾做过，以这等莫须有之由杀他，当真是对的吗？”

顾秦看着他手中的酒樽，那本该是胡亥的催命符，此时却成了拷问灵魂的镜子。

“事情己经发生，纠结这些己经没有意义了。你应该把心思放在江山社稷，天下百姓身上。”

顾秦平淡的近乎冷血的说道。′2*c′y/x~s\w/.?o`r*g_

“我进宫去见陛下。先走了。”

顾秦走出了大堂后回头看了一眼，扶苏仍然呆呆的坐在椅子上。摇了摇头后，顾秦便加快了脚步。

咸阳宫中，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嬴政头也没抬的说道：“扶苏情况如何？”

顾秦面色复杂的看着嬴政，说道：“政哥你真的要扶苏亲手杀了胡亥？”

“不错。朕不仅让他给胡亥准备了毒酒，朕也告诉了胡亥，扶苏为他准备了毒酒。”

“什么！？”顾秦震惊的看着嬴政。

“朕告诉他，扶苏会在东宫准备一杯毒酒等他，但朕没有逼他去东宫。”嬴政放下手中的笔，抬起头时，面容己经有些憔悴。

“是他自己选择去的。他说他相信扶苏。”嬴政笑了笑，“其实朕也相信扶苏。那杯毒酒他不会让胡亥喝下。”

“这......政哥你这样做有什么意义......”顾秦疑惑的问道。

“朕想看看，胡亥他是否真的天性凶恶。若是他知道了扶苏要毒杀他，会不会奋而反击刺杀扶苏。”

“你就不怕他真的起了杀心？”顾秦皱着眉头满是不解。

“你太小看扶苏了，扶苏自幼习武涉猎，胡亥只知吃喝玩闹，即便是突然出手，一个十岁的孩童也无法伤到扶苏。”

不知为何，看到嬴政一副尽在把握的样子，顾秦突然有些来气。

“政哥你觉得事事尽在掌握，可最后还不是出了意外！”

顾秦第一次用这么冲的语气和嬴政说话。嬴政却毫不在意。

“不是意外。”

“什么？”

“那刺客朕早己知道。”嬴政看了一眼顾秦，继续说道：“张良的那五十死士你可还记得？”

“当然记得。”顾秦皱着眉头点了点头。

“你没查出来，但朕查出来了。那五十死士皆是韩王安所赠。张良说服了他，提前安排了这五十人刺杀于你。”

“事败之后，韩王安不甘于此，便准备在大典上刺杀扶苏。”

顾秦不可思议的看着嬴政，仿佛是第一次认识他一般。想到大典上那惊险的一幕，忍不住问道：“可你怎么能保证胡亥一定会替扶苏挡箭？”

“朕从来没想过让他替扶苏挡箭。”说到这里，嬴政的神色突然落寞了下来。

“那刺客早己被朕派人替换了。即便胡亥不动，那三箭也不会射到扶苏。”

看着嬴政眼中那一丝悲伤，顾秦沉默了下来。终于明白了一切。顾秦忽然想起史书上记载的沙丘之变，想起胡亥矫诏逼死扶苏的记载。

在这个被改变的时间线里，这个十岁的孩子用所有人都没想到结局，为自己完成了一次救赎。

“你觉得朕错了？”嬴政看着顾秦的样子，猜到了他心中所想。那双鹰目里翻涌着顾秦从未见过的暗流："可他本该在沙丘就死。"

"什么？"

"你告诉朕的历史里..."嬴政突然抓起案上酒樽一饮而尽，"他该在朕死后矫诏逼死扶苏，最后被赵高逼得自尽。"

嬴政猛的将酒樽砸在桌案上，“现在这样，很好！”

顾秦想到胡亥那一扑，想到扶苏那被鲜血染红的衣袍，喃喃自语了一句。

“真的好吗？可他才十岁，还可以改......”

“可以什么？"嬴政猛地掀翻案几，奏折哗啦啦砸落一地，"变成史书上那个虐杀兄弟姐妹的畜生？”

嬴政平复了下心绪，坐了下来。

“这己经是最体面的死法。”嬴政的声音平静中却带着一丝悲痛，“作为大秦公子......为护储君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