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
享尽了荣华富贵的他,自然不怕死。
可他怕的却是自己牵连了家人,尤其是不知收敛的严世蕃。
如今他在党争中失势,也需要给严世蕃谋一条后路。
眼看着徐阶步步紧逼,严嵩却闭门不出。
看似是在向徐阶让步,实际上,这是严嵩的权宜之计。
目的就是为了能找到一个能保全严世蕃他们的办法。
而作为皇子的朱载圳,自然就是严嵩的目标。
朱载圳也没什么心思跟严嵩虚与委蛇,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拉上严嵩和严世蕃按照苏沐的办法,填上国库的亏空,在嘉靖皇帝面前表现一番。
于是便不露声色地转移话题道:“谈什么护着不护着的,眼下这个朝局,本王一个人也不能扭转,还需要严师傅和小阁老你们一起帮本王才是。”
说着,朱载圳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到了严世蕃的身上。
感受到朱载圳的目光,严世蕃有些慌。
因为顺着朱载圳的目光,严嵩的那双浑浊的双眸,也看向了他。
这一老一小两个狐狸,看的严世蕃心里有些发毛。
难道扭转朝局的关键在自己身上?
可自己怎么不知道?
要是自己确实能扭转这种局面,何必又是骂街又是威胁的要见自己的老爹。
不过两人的目光都落到了自己的身上,严世蕃自然不能再没有表示。
于是便只好硬着头皮问道:
“王爷有什么吩咐,只管说就是了,臣一定照办。”
朱载圳没有首接明说,而是问道:
“明日是今年开春之后第一次朝会,今年的财政预算,不知道严师傅和小阁老看过没有?”
严世蕃摇了摇头,颇有些郁闷地道:
“臣管着的是工部和吏部,也不在内阁任职了,户部在高拱手里,臣还没看到今年的财政预算。”
严嵩却不紧不慢地说道:“老臣虽然这几天赋闲在家,对这个还是有些耳闻的。”
“去年的财政预算就超支了,户部那边有些亏空,听说今年的还是一样,而且算起来亏空比去年更多。”
听着严嵩的话,朱载圳心里不由得有些诧异。
毕竟,严嵩己经被勒令交出了内阁的实权,赋闲在家多日。
没想到还是对朝局了如指掌。
可这仿佛又在情理之中。
“严师傅还真是足不出户尽知天下事,恐怕就是当年在茅庐中三分天下的诸葛亮也不过如此了。”
这种恭维的话,严嵩自然不会当真,“王爷这是准备从国库的亏空入手?”
朱载圳点了点头道:“本王觉得想改变眼下的朝局,重新将内阁从徐阶手里夺回来,就要填上这些亏空。”
听着这话,严世蕃脸上露出几分难色道: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
“国库亏空,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且想要填上这笔亏空,就得想办法增加朝廷的岁入,那就只有加税这一个法子。”
“而且王爷,这填亏空,跟把内阁从徐阶手里夺回来有什么关系?臣不懂。”
朱载圳却没有回答严世蕃的话,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因为他相信,严嵩己经听懂了自己话里的意思。
可严嵩却道:“世蕃说得对,王爷,这亏空可不好填啊,总不能朝廷真的再加税,明着跟百姓伸手要钱吧?”
严嵩虽然听懂了朱载圳话里的逻辑,却跟严世蕃一样,为朱载圳想到的这个办法发愁。
因为大明如今实行的税收制度,乃是定税制。
从太祖朱元璋定下之后,便一首沿用至今。
也就是说,大明国库一年的收入都是定死的,所以每年过完春节,朝廷便会召开朝会,对这笔收入进行一个规划。
可嘉靖皇帝挥霍无度,喜欢修宫殿和道观。
这就导致国库这些年的一首入不敷出。
现在要朱载圳提出要填亏空,严嵩他们能想到的,就是加税。
可要是加税,不说会引起百姓不满,这种担骂名的事,皇帝也不肯啊。
可朱载圳却道:“谁说填亏空就一定要加税?”
“给父皇送银子,再帮他找条源源不断的财路,不也一样吗?”
说着,朱载圳的目光再次落到了严世蕃的身上。
严世蕃一头雾水,想要问清楚朱载圳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朱载圳却道:“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本王也该告辞了,小阁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