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居正却丝毫不惧高拱,抬着头和他对视道:
“若是都像高大人这样做官,枉顾天下百姓,莫说死一千人,一万人,就是死一百人,大明定然大乱!”
“留下这样的烂摊子,即便是王爷接了位,又能如何?”
“好了!”还不等高拱再说什么,徐阶便站出来道:“太岳的意思,我明白。+m_i!j+i~a_s~h,e`._c+o!m/”
“只是太岳,你想过没有,我们不答应这件事,是有为,为我们这一系人将来前程的心思。”
“可是更多的,还是为大明着想。”
“朝廷要这么干,天底下的大户联合起来,他们在朝在野这么大的势力,皇上也得掂量掂量。”
张居正自然能听出来徐阶不光不赞成将天下土地收归朝廷所有的政策,更是想要带头反对。
他虽然自负,却也不认为自己如今有能和徐阶叫板的能力。
于是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看向了裕王道:“那王爷怎么说?”
裕王想了想道:“本王还是觉得徐师傅的话可行。”
“张师傅,也不是本王不看重天下百姓。”
“只是如今的大明真的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若是老西他们能拿出具体的,确保即便是朝廷将天下所有田亩都收上来,大明也不会出乱子的办法,落了下乘就落了下乘,本王也得见天下的百姓都有田种,也不必再受那些大户的压迫。?墈,书.君· !耕*新/醉-哙\”
张居正无奈的闭上了眼。
他自然能听得出来裕王这是在说漂亮话。
说一千道一万,就是不会配合朝廷推行景王的提议。
徐阶更不会愿意乖乖把这些地交给朝廷。
“既然王爷和阁老都这么说了,居正听命就是。”
……
第二日辰时,严世蕃便径首来到了西苑,求见嘉靖。
黄锦将他引进了精舍。
此时的嘉靖没有坐在蒲团上打坐,而是依旧在户部的那些账册中查账。
不过今日他看的并不是历年来朝廷的收支,而是户部留档的,记载大明田亩情况的鱼鳞图册,还有记载丁口的黄册。
严世蕃进来之后,嘉靖便将手中的册子重新放回了书架,然后缓缓走进跪在御座前的严世蕃,缓缓念道:
“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力尽不知热,但惜夏日长。”
“这是白乐天《观刈麦》中的诗。”
“这么多年来,老百姓都只靠着三亩薄田过日子,有一口饭吃,有一个好年景,便知足了。”
“严世蕃。”
严世蕃连忙道:“臣在!”
嘉靖又缓缓道:“白乐天说,今我何功德,能不事农桑。吏禄三百石,岁晏有余粮,念此私自愧,尽日不能忘。+6\k.a!n?s¨h\u,._c¢o/m+”
“你愧不愧?”
严世蕃伏在地上道:“回皇上,臣羞愧难当!”
“你做的那些事,朕都知道,徐阶做的事,朕也知道。”
“知道朕为什么不处置你们吗?”
严世蕃连忙道:“皇上如天之德,寄厚望与臣等,望臣等迷途知返。”
嘉靖冷笑了两声,“你真当朕会觉得你们能迷途知返?”
“因为朕知道,处置了你严世蕃,还有徐阶,处置了你们手下这些人,还会有别人。”
“都说衣不如新人不如故,都是朕的老臣,换上一批新的,说不定还不如你们。”
严世蕃立马接言,“皇上如此说,臣更无地自容。”
“臣有负天恩,还请皇上治罪!”
“皇上对臣等宽恕至此,臣痛心疾首!”
嘉靖心知严世蕃这是知道自己不会处置他,才这么说的,于是也不愿再和他说这些,转而问道:
“你进宫来见朕,不是单纯为了请罪吧?”
其实从昨晚见过苏沐,有了那一番交谈之后,嘉靖便己经猜到了严世蕃进宫的目的。
否则也不会说出这些话。
严世蕃伏在地上道:“回皇上,臣进宫,是来为皇上分忧的。”
嘉靖眉头一挑,尽管己经猜到了严世蕃是来带头将手中那些地交给朝廷的,可嘉靖却还是假装没看出来道:
“为朕分忧?那朕倒要看看,你是怎么为朕分忧的?”
严世蕃道:“回皇上,昨日臣听过景王爷的那番言论之后,便深知我大明百姓穷困之根源便在于赖以生存的土地被兼并,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