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施永兴原来的班主任。”
陈振兴满脸麻木,“施永兴学习不好,在学校总是惹是生非。”
“运动开始不久他就集结一帮学生到处串联、举报,我妈看不过去,私下劝说过好几次,可他不但不听,反而嫉恨我妈曾经在课堂上骂过他,罚过他,反而将我妈拉到台上批斗。”
杨正源红着眼睛,“我爸也是被他联合其他钢厂子弟,举报后被革委会带走的。”
施永兴高中的事原主知道的不多,但杨正源的爸……
她在记忆里翻了翻,上一任钢厂厂长的确姓杨。
英山钢厂说起来最早还是杨家的产业。
解放后私企国有化,杨氏不少产业上交国家,钢厂重组,杨家有分红,杨家人依然在钢厂任职。
想到这里她觉得奇怪,“若是我没记错,现在的厂长好像也姓杨?”
杨正源双手握拳,恨意压制不住,“那是我小叔。”
“他和我爸不是同一个妈妈,我爸被人举报后上面来人调查,我小叔站出来证明,我爸和一些海外的亲朋一首保持着不当关系。最后我爸被下放,他成了厂长。”
“那你们两个?”
陈振兴:“父母让我们和他们断绝了关系。”
这是他们的父母,能为他们做的最后一件事。
但显然他们的样子日子也并不好过。
施琦玉知道这段时期人不人鬼不鬼,施家人都是受益方,她虽然没被施家人厚待,但也被动受益。
她看了眼施永兴,“恐怕你们暂时报不了仇,再打他就死了。”
两人沉默,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手指上有些血迹擦不干净,她没再管,问两人,“你们现在怎么生活?”
陈振兴看她一眼,“我们住在一起,平时捡废钢铁和煤炭卖。”
钢厂总有废料和铁屑产生,1957年,废钢铁回收纳入国家计划,用于制造各种工业产品。
但这种东西细碎又不干净,许多正式职工不愿意干。
于是便宜了其他老弱劳动力,收集后,可以卖给回收站,或者其他需要的公司。
她记得去年年底,施仁建曾说过钢材出厂价是600元/吨,每吨是2000斤,每斤大约3毛钱。
这是好钢材的出厂价,换成废钢只怕1毛钱都没有。
但钢材压秤,很多没工作的人都会抢着去捡,两个没有父母关照的少年,肯定是抢不过别人的。
日子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