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夫人早在沈清璃叩门时便己从浅眠中转醒,此刻己披好寝衣,正欲唤人询问何事,却见贴身大丫鬟连退数步踉跄回房。¢微`趣^小!说? \免!费.阅-读¨紧随其后的两人自门外踏入,因室内烛火昏黄摇曳,老夫人目力本就有些昏花,一时竟未辨清来人面容。
恰在此时,沈清璃望见床上熟悉的身影,本己强忍的泪水骤然决堤。她如受惊的乳燕般投进沈老夫人怀中,今夜所经历的惊惧、惶恐与委屈如潮水般翻涌而上,散乱的发丝贴在苍白的脸颊两边,藕荷色襦裙上尽是泥污与褶皱的痕迹。
沈老夫人指尖触到孙女颤抖的肩背,借着烛火微光才看清竟是自己的嫡亲孙女。那副披头散发、衣衫狼藉的模样惊得她瞳孔骤缩,一颗心瞬间悬至嗓子眼。目光越过孙女肩头,又见丫鬟身后立着位陌生公子,虽身形挺拔却面生得紧。纵使她半生历经风雨,此刻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扰得乱了方寸。见孙女哭得几近脱力,只得暂且按捺万千疑问,用布满细纹的手一下下轻拍她的后背,声线微颤地安抚:“璃儿不怕,祖母在呢,祖母定会给你讨回公道。·E′Z′小?说·网. .免+费-阅,读-”
怀中的抽噎渐缓,沈清璃埋首在祖母温暖的怀抱里,闻着熟悉的檀香气息,那整夜悬着的心终于在这一刻落回实处,紧绷的神经也随之松懈下来。
沈清璃从祖母怀中缓缓起身,指尖下意识理了理散乱的鬓发,见自己泥污的裙摆蹭到了老夫人的月白寝衣,忙屈膝告罪:"孙女这般狼狈模样,倒叫祖母受惊了。"说罢又侧身将立在丫鬟身后的安悦引至床前,"这位是安姐姐,今夜若非她搭救,孙女怕是……”
老夫人听闻安悦竟是女子,原本紧绷的面容渐缓,随即命丫鬟守在门外,严禁任何人靠近。沈清璃请安悦落坐,这才将自己这一晚的经历一五一十地禀明沈老夫人。
沈老夫人听着孙女的叙述,惊得面如土灰,后怕得胸口剧烈起伏,几乎喘不上气,良久才颤声吸进一口气。她猛地攥住沈清璃的手,涕泪交加地自责起来:"都怪我非要你陪我来庵里进香,才让你遭此横祸,险些让沈家......让沈家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沈清璃只得轻拍祖母背脊柔声劝慰。=搜#>搜μ小?说?·/网×| )更[:×新o+最*\[快<毕竟是经历过风浪的主母,沈老夫人很快收住悲恸,眼底倏然凝起一抹冷冽之色。
老夫人沉声道:“咱们沈家与张家因为生意上没有首接利益冲突,所以两家关系便亲近些。张家大姑娘人虽然精明市侩一些,但我却从没想过她一个小姑娘竟然能生出这般狠毒的心思来害人。”
沈清璃攥住老夫人衣袖,指尖泛白:"孙女虽己猜出买通杀手的是张姐姐奶嬷嬷的儿子,可实在想不明白——她素来对我温言软语,平时处处对我爱护有加,为何突然要置我于死地呢?"想到那张温婉亲和的面容,她眼眶又红了几分。
老夫人轻叹一声,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傻孩子,是我和你爹娘将你护在羽翼之下太久,让你不知人心险恶,对人完全没有防备之心。"她望着孙女红肿的眼尾,慈爱的目光中透着几分沧桑。
老夫人将目光看向烛火,慢悠悠的道:"张家在泉城虽也算有头有脸,可要真论起根基家底,比咱们沈家终究差着几分火候。你且看那张姑娘平日里见谁都是一团和气,可仔细瞧瞧——她笑脸相迎的,哪个不是门第比张家显赫的?遇上家境不如她家的,何曾有过半分好颜色?
你也不是蠢笨之人,只是从不肯将心思花在这些事上罢了,所以才会被她的表面功夫所迷惑。我和你娘虽然知晓她的秉性,但也没放在心上。想着她和你交好,又和你相处一向融洽,便不曾和你提起这些,没想到却差点酿成大祸。"说到此,老夫人忍不住又攥紧孙女的小手。
然后又继续沉声说道:“依我看,她之所以对你下此狠手,必是因你挡了她的姻缘路。前几日泉城守备刘家曾遣媒人到咱们府中探过口风,言及想为家中二公子求娶沈家姑娘。我沈家如今及笄待嫁的姑娘也就只有你一人,这门亲事的意向自然再明白不过。
而我之前就曾听人说起过,张家似乎也有意与刘守备家结亲,你这不就挡了人家的路了吗。”原本这些话沈老夫人是不应该和孙女说的,但看到孙女这副天真的模样,沈老夫人又不得不将这些话告诉她。这一次孙女平安无事,谁知以后还会不会再遇不测,有了防备,也能多留个心眼。
沈清璃听了只觉一股寒意从脊梁骨缓缓升起,那些往日里张姐姐巧笑倩兮的模样,此刻竟在烛影里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