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纭章面露疲倦,阖眼小憩,抿了抿干裂的唇,沙哑道:“你是一军主帅,要顾全大局,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怎么做合适就该怎么做。”
萧觉声抬着她的手臂,将金疮药洒进伤口里,轻轻吹了吹,让药粉铺撒更加均匀。
“疼吗?”他一边用纱布缠上,一边问。
“不疼才怪,”苟纭章淡笑一声,“你让我砍几刀试试?”
萧觉声将纱布固定住,伸手蹭了蹭她的脸颊,“回去给你请功,头等功。”
苟纭章撇撇嘴,“别,我可不敢抢功劳,邶丘是你们平丘军打下来的,我们是从旁辅佐,你据实上报就行,但是该有的抚恤金和奖赏不能少。”
功劳什么都是虚衔,要不要无所谓,但将士们的牺牲和付出,都是真实的血和汗,该给的奖赏不能少。
“知道了。”萧觉声将剩下的纱布绷带收起来,将毯子给她裹上,温声道,“一毛都少不了。”
火上煮的雪水己经冒泡,萧觉声提起铁锅,将热气腾腾的清水倒进铜盆里,帕子浸入热水中,绞了绞,坐到床边给苟纭章擦脸上凝固的血迹。
苟纭章盯着他手中的帕子,满脸戒备,萧觉声手一顿,无奈一笑,心领神会地将白帕在她面前展开。
“这是我的。”
热乎乎的帕子散着氤氲热气,贴覆在脸上,融化粘腻的血渍,脏污的肌肤上一下子干干爽爽,十分舒服。
萧觉声虽然身份尊贵又五大三粗,伺候人却意外的细致温柔,帕子洗了又洗,帮她擦完脸,又擦干净双手,连耳后的一点难察觉的血迹都没放过。
“辽军应该不会再反杀回来了,咱们今晚在这里凑合一晚,天亮再回城。”
苟纭章一身轻松,躺进了被窝里,“辽军这次受到重创,想来在开春前,不会再轻易发动战争了。”
萧觉声点头应是,将脏水拿出帐外去倒。
等他回来,却端了两碗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