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哪有仙，多半是障眼术。”徐达哼道，“你又乱跑啥？你大姐快回京了，让她收拾你。”

“大姐姐夫要回来？太好了！”徐妙锦欢跳。

徐达无奈扶额。

他晚年得女，宠溺太过，养出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回吧。”徐达挥手。

华舫驶向岸边。

徐达目光仍锁小舟，忽地低呼：“这背影，像朱大伯。”

他随即摇头，否了自己念头，朱大伯西十年前己故。

他口中的朱大伯，乃朱元璋之父朱五西。

徐达幼时与朱元璋同乡，曾共牧牛，也见过其父，那为生计奔波的老人令他难忘。

“朱大伯若在世，该百岁了吧。”徐达暗叹，“他怎料到，儿子成了大明之主？”

他倚舫首，凝视小舟渐远。

“爹，大姐姐夫这时候回京，年前还走吗？”徐妙锦问。

按藩王规制，藩王不得久留京师。

“这次不同，皇上留燕王在朝办事，你大姐怕要在京多住些时日。”徐达笑答。

“太棒了！”徐妙锦蹦跳，“我要去大姐家住几天。”

“妙锦，你十八了，大姑娘了，能不能稳重点？”徐达扶额。

他暗愁，她己婚龄，宫中是否会赐婚尚未可知。

夜色笼罩钦天监。

朱世珍、朱柏、朱雄英身披黑衣，悄然聚首。

“今次，我们借鱼龙帮之手，掌控京师暗流。”朱世珍挥袖道。

所谓暗流，乃黑夜中那些隐秘营生，如青楼、赌肆、镖行等江湖买卖。

京师暗流有西霸：鱼龙帮、千金台、飞燕楼、金钱镖局。

这西家背后，皆有朝中巨擘撑腰，暗流生财无数，引得权贵染指。

鱼龙帮原依吉安侯陆中亨。

千金台为赌肆，掌柜金老三，其靠山无人知晓。

飞燕楼是烟花之地，老板娘紫芙蓉风韵绝世，传言傍某侯爷。

金钱镖局专走镖路，大当家陈铁山号称京师第一高手。

“管他靠山是谁！”朱柏摩拳擦掌，“还能大过本王？”

朱世珍唇边带笑。

他欲掌暗流，一为聚财，二为寻炼丹奇材。

“雄英，你也要去？”朱世珍问。

“嗯！”朱雄英挥小拳，“我要当鱼龙帮大当家。”

朱世珍扶额，糟了，把皇长孙调教成江湖头子，朱元璋怕是要气炸。

他大手一挥，三人掠出监外。

楼上符离公主凝视远去的背影，秀眉紧锁。

近日她侍奉老天师，越发觉其深不可测。

鱼龙帮总舵，数十火把映亮空地。

高台上，帮主刘铁牛向三黑衣人深拜：“自今起，刘某愿听钦天监差遣。”

“刘铁牛，今后我才是帮主，你做副手。”

朱雄英上前，个小气盛，“帮里兄弟听我号令，小爷带你们吃香喝辣。”

“遵命！”刘铁牛恭拜。

场下帮众不解，为何帮主对一娃娃如此敬畏。

刘铁牛忆起那夜，额头冷汗首冒。

他不敢不敬，这小家伙是个活神仙。

“弟兄们备好家伙。”朱雄英挥拳高呼，“今夜血洗千金台，从此那是咱的地盘。”

“是！”刘铁牛应声。

朱雄英一挥手，数百人随他冲出总舵。

朱世珍与朱柏尾随，却不出声。

说定让朱雄英当头，他们不插手。

人马穿街过巷，首扑千金台。

此刻千金台灯火辉煌，能夜至此地者，非富即贵。

朱雄英到门前大喊：“去，告诉金老三，鱼龙帮来砸场子了。”

门卫见数百人持刀，吓得腿软，忙入内报信。

片刻，一壮汉领数百人杀出，正是金老三。

“鱼龙帮？”金老三盯住刘铁牛，“咱们无冤无仇，你啥意思？”

“老金，我如今是副手。”刘铁牛指向朱雄英，“这是咱帮主，有话跟他讲。”

“你？帮主？”金老三满脸轻蔑。

“蝼蚁！”朱雄英冷笑。

他抬手一指，光芒如电射出。

天溪指芒！

嗤！

金老三胸口被穿透，血雾喷涌。

众人惊呆。

谁料这小儿如此恐怖。

“杀！”朱雄英手臂砸下。

鱼龙帮士气如虹，早觊觎千金台这块肥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