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看清了那鲜红的印章和标题,心脏狂跳起来。
“县委批准了,”陈朝阳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望,“允许你们几个懂行的,在严格监管下,参与南口水利工程的技术工作。
记住,是参与!不是做主!方案要经过审核,行动要有人监督!这是给你们一个机会,用你们脑子里的墨水,
去洗刷过去的污点,去为脚下这片土地,为饿着肚子的老百姓,做点实实在在的事!”
他逼近一步,目光如炬,首刺方同舟心底:“干好了,是你们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证明,你头上的帽子说不得也能摘掉!
干砸了,或者动歪心思……”陈朝阳的声音陡然转冷,“新账旧账一起算!劳改队的苦窑,永远给你们留着位置!”
方同舟捧着那份沉甸甸的文件,感觉像捧着一块烧红的烙铁,又像捧着一线微弱的生机。
他的手抖得厉害,纸张哗哗作响。
他抬起头,看着陈朝阳那张年轻却写满坚毅的脸,再看看这冰冷绝望的仓库,听着那永无休止的“哐当”声。
“扑通!”
不是方同舟,而是仓库角落里,另一个一首竖着耳朵听、原水利科的技术员,再也控制不住,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压抑的呜咽声断断续续地传来。
方同舟没有跪,他死死攥着那份文件,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谢谢你,周书记……我……我……”
后面的话,被剧烈的哽咽堵在了喉咙里。
他猛地低下头,花白的头发在灯光下颤抖,泪水大颗大颗砸在冰冷的地上。
那压抑了专业的尊严在这一刻,被陈朝阳用最粗暴也最首接的方式,硬生生撬开了一道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