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得发亮,门槛早被无数双沾着泥的布鞋踩出了深深的凹槽。
长队排到了街边,有人买了蓝布预备做夏衣,有人添置了锋利的镰刀准备迎战夏收,抱着孩子的妇女仔细挑选着雪白的棉花,盘算着给娃娃缝制过冬的棉袄。
周末的庙会更是人声鼎沸,南口的皮影戏咿咿呀呀,马池口的杂耍引得阵阵喝彩,戏台前挤满了带着干粮和水罐的乡亲,卖糖人、捏面人的小摊被孩子们围得水泄不通。
整个昌平城仿佛从沉睡中苏醒,处处涌动着生机。
陈朝阳本以为,这来之不易的上升势头能稳稳托起全年的蓝图。
然而,就在夏收的镰刀即将挥起的前夕,一股潜藏的暗流,悄无声息地涌向了这看似平静的水面,骤然打破了所有的安宁……
六月的骄阳,像烧红的烙铁炙烤着昌平大地。蝉鸣撕心裂肺,混合着汗湿粗布衫散发出的浓重咸涩气息,在狭窄的街巷间蒸腾翻滚。
战争的创伤己被奋力抹平,断壁残垣处,一排排崭新的灰瓦白墙拔地而起。
清晨的薄雾里,常能看见泥瓦匠蹲在高高的墙头,挥动抹板,将灰浆均匀地涂抹在砖缝间。
沉闷的夯土声与孩童追逐嬉闹的清脆笑声奇异地交织在一起,墙缝里不知何时钻出的几茎狗尾草,在微凉的晨风中摇啊摇,仿佛要抖落一身沾染的旧日尘埃。
街头巷尾,那花花绿绿的第一套新币,成了这希望最扎眼的象征。
这场旧币改制本是件复杂的事,涉及全县乡村西十多万的百姓,417个自然村,236个行政村(自然村有村长无村书记,行政村由10-15个自然村合并而成,有行政体系,设立村书记)